学校的高低床,有两扇窗子,靠墙放置着一张油漆脱落的大方桌。房间里摆着些木板已经干裂的板床,占去三分之二的空地。房中央,对着房门口,挂着一幅“重新做人”的字画。房门左边,有一块地板颜色发黑,上面放着一个臭烘烘的垃圾桶。
杨树首日进入牢房的晚上,少不了被公式一样的“打雷、下雨、开火车”教训一顿,疼得半夜起床上厕所,都蹲不下去。
一连几日睡觉前,都被一次“开火车”。老人欺负新人,是这里的不成文的规矩。当然,如果你的拳头够硬,自有立足的本钱。
杨树打不过别人,只能被别人打咯。心琢磨着要不要疯狂一次,玩一次颠覆性地越狱。不过想着父母的告诫与殷切的眼神,也只能意淫一下,不了了之。
清晨起来跑步锻炼,早上学习文化、思想课程,下午到南坡农场采摘茶叶,晚上依然少不了“开火车”。
短短一周,杨树身上已尽是暗伤。在杨树留心下,每天心理辅导员都会挑选三四名狱友作一次心理咨询与治疗。这种敷衍了事、走马观花的心理治疗,对狱友毫无作用,他们却乐此不疲。
第二周终于轮到作他的心理辅导……
“杨树,一个星期下来感觉怎么样啊?”
“还好还好!”
“嗯,还好就好。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啊?”
“习惯习惯!”
“恩,习惯就好。还有没有什么其它意见与建议啊?”
“没有没有!”
“恩,没有就好。那就在这这份笔录上签字怎么样啊?”
“我签我签!”
……
杨树哪敢说不好、哪敢不习惯、哪敢有什么意见和建议。他可是亲眼看见一位狱友提出不满后,被关在一小黑屋内好好的“反思己过”。
囫囵吞枣的接受辅导完毕回来,真是心理身理受到双重创伤,躺在床上,心想: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而这种毫无意义的辅导应该是上头的硬性要求,以便检查工作业绩。
下意识的右手拇指拖着下巴,食指在鼻梁上来回搓动……
于是,杨树终于给父母回信了。信中写了自己和另外7个室友的心里状态变化和指导方针,几乎和辅导员们写的心里辅导内容、格式一模一样。
因为杨树发现,狱友们的所有信件往来,心理辅导员都会一一查看,疏导加工一番。
心里辅导员看完信件,那还不知杨树的小心思,当下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