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寿挑了一个正巧灯光照射不到的边角睡下。一块面包,一瓶矿泉水,就是三寿的晚饭。
其实,来前,娘给三寿塞了两千块钱。
三寿睡得起宾馆。但一打听,一个晚上得一百多块,可把三寿给吓傻了。
自己不知道啥时候能找到工作,可得省着花。这两千块钱揣在肚子里,三寿就绝了跟家里人拿钱的念头。
出来混,再跟苦了一辈子的爹妈拿钱。三寿宁愿拿块板砖拍了自己。
睡觉,这才多大点事,能有地方躺,能遮风避雨就成。睡通道,也是睡嘛。
将一块面包扒拉进肚子,多喝几口水,肚子就饱了。
三寿这人没啥爱好,就是好吃完饭,抽上一口。高中被几个家伙养出的老毛病了。
掏出随身的“牡丹”,四块一包,不贵,抽着却不赖。这一包平常得抽上五六天,都是珍贵得抽。
一根烟点燃,在烟雾腾腾中,周围的一切似乎也就模糊起来,人潮挤挤的小通道,成了一个活动party,人来人往,名流不断。
三寿呛了一口,苦笑着这场景,就跟《浮生六记》中的《闲情记趣》颇有些异曲同工。都是苦中作乐。
“唉,兄弟,能给根烟抽不?”
正抽得兴起,身边响起个大汉声音。
三寿扭过头,是睡在身边的一个中年大叔,谢顶,一身淳朴的外来务工人员打扮。
三寿递过去一根烟,帮忙点上火,谢顶大叔重重吸了一口,足足抽去五分之一,吐出老大一团酣畅淋漓的烟堆。
“小兄弟多谢了。”
“不用。”三寿摆摆手。
两人靠着墙壁,抽着烟,自然而然得扯开了话匣子。
大叔说:“兄弟,来杭州找工作?”
三寿点点头。
大叔闷抽了口烟,叹道:“不好找啊。”
三寿问:“大哥,也是刚来?”
大叔摇摇头:“都来了仨月了,到现在一个子没见到,全白干。”
三寿问:“咋了?”
大叔说:“干工地,累死累活干了两月,工地不给钱。”
三寿有些惋惜,这年头,工地拖欠工资,常有的事。出来前,娘千叮咛万嘱咐,去干什么累活都成,就别去工地。别的都不怕,就怕到时候出个什么好歹,危险不过。
三寿答应过娘,铁定不去工地。
他好奇问:“大哥,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