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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个挑着扁担的小和尚跃跃然于纸上的时候,嘉靖帝笑了。这一声笑轻而短,沈约用余光瞟向那人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人来过了,沈约的笔却没有停,他似展示才艺一般,多写了一句话,深山藏古寺,风雪夜归人。
两个时辰已经过去,黄门太监宣一声:“各位都站起来”,沈约这才抬头,用以下望上的目光迅速看了皇帝一眼,不过转眼功夫,就又将目光垂下了。
舒大春将众人的卷子呈递上去,嘉靖帝看得颇为认真,一轮过后,又移交给旁边的张孚敬,这位内阁首辅点了几张出来,嘉靖帝点评道:“中庸而已。”
杨聪坐在左首第一位,沈约是看不见他画了甚么的,但沈约隐隐觉得,杨聪肯定能在廷试中取个好名次,且不说其他,单说杨聪自己的才气,真是隽秀逼人的。
杨聪今日穿了件天水碧的袍子,其实粗略看起来,与沈约的同出一辙,但要仔细看,杨聪穿的是锦袍,还是今春最新的杭锦,沈约不过穿了件同色的布袍而已。
廷上君臣之间关于各位进士的探讨并不激烈,或许是大臣们都已经知晓了嘉靖帝有些刚愎自用的性格,不想与他强犟,又或许是这次决选出个进士名次,本也不是甚么重要的事情,不值得与帝王起争执,于是上头的讨论简单而机械,甚至略显平淡。
沈约感觉自己的掌心又有汗意了,他听到的帝王的那一笑,是满意而新鲜的,但他后头的那一笔字,不可谓不是自作孽了。
果不其然,嘉靖帝见到那两个年幼的小和尚的时候又笑了,人对于稚儿总是格外宽容些的,另外嘉靖帝年幼继登基,想来年少时多少束缚,这一刻见到林郊野外的淘气小和尚,怎么不会生出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惆怅感。
嘉靖帝将这纸画递给旁边的张孚敬,笑着评了一句:“切题。”众人都不知是哪位的画作得了皇帝的笑容和赞赏,只有沈约捏着手指,他既不敢表现出心有戚戚然的谦卑样子,也不能表现出心中坦荡荡的无耻模样,他只能略颔首,装作不知道嘉靖帝的眼神已经扫过来了。
深山藏古寺,风雪夜归人。这句话本身写得没有问题,但沈约是用一手金错刀写的,那手字明显有卖弄之嫌。甚么铁划银钩、铮铮铁骨,字是极好的,张孚敬也觉得这手字写得漂亮,不想嘉靖帝哼一声:“画蛇添足。”
沈约心内长长纾了一口气,金错刀,亡国之君李煜的得意之作,他幼年下功夫描摹这种字体的时候,单纯是因为喜欢,绝无想过今朝能有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