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兆楹的心理素质不及马世远,从他刚开始就躲在马世远身后,唐纵就看出来了。唐大都督的小银刀往贝兆楹的喉管又深了一分,“你跟我说说,这些金条是何处所铸造,是哪年哪月在哪儿产的?”
“这......这......”贝兆楹完全不会回答唐纵的问题,他事实上只参与了在渔船上凿洞的那一个小环节,让沈约和杨宝儿去住齐大有女婿家的船,这办法是马世远想的。还有这些金条,也不是他拿出来的,他只拿了一万两银票,马世远说他去运作。
“大都督这是甚么意思,难道说这金子还有主家归属不成?”马世远也被唐纵弄蒙了,他确实检查过了,金条没有问题,也都是他从钱庄兑出来的。
“哼”,唐纵说:“你们不是在当本督是傻子,你们是在当自己是傻子。弘治十八年,户部奏请弘治皇帝,说往造币时掺入适当的锡。当年的银钱是一两白银兑铜钱一千文,但这些年来,部分地区铜价上升,铜钱里的铜参了锡,现在一两白银只能兑换七百至八百文铜钱。到了嘉靖年间,嘉靖十六年,也就是今年,南京和京师的铸币厂合起来只铸钱四千万文,而你看看你拿出来的金条,你一根金条约一斤重,一斤是十六两,一金又等于十二银,一银等于八百文,你们这拿出来的三十根金条,等于四百万文铜钱,也就是说,这里三十根金条等于今年我大明朝南京和京师两个铸币厂总产值的一成。”
唐纵说:“就凭这一个瘸腿的,一个老妪,他们也值得倭人这样去贿赂?本督还没这样富裕呢,那些倭人们怎么不来贿赂本督,本督总比这些老病孱弱有用得多吧?”
贝兆楹垂着头,心说马世远:人心不足蛇吞象,还以为你有多聪明,竟然丢三十根金条给他们,这下怎么说得通?
马世远被人捉了漏洞,这下不肯服输,还要犟嘴,回道:“大都督这话言过其实了,他们值不值这个钱,这不是大都督说了算的,这是那个天杀的汪五峰说了算的。”
杨宝儿听了半晌,被唐纵点拨过来了思路,他拿起地上一根金条,也顺着唐纵的思路说:“马佥事或许不知,我大明朝的钱银流动是南方诸省解运向京师,而北方诸省解运向更北的边镇,所以北边铸的钱不会流动到南方来,而东南的钱,也只会往西北而去。”
贝兆楹越听越不妥,马世远也不可能让自己倒在这几根金条上,他说:“不知杨大人是如何分辨出来,地上的钱是南边的钱,还是北边的钱?再说了,海盗一伙,来自五湖四海者皆有之,杨大人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