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季,初冬的宁波海面上渐渐平静,船只也不如春夏时节多,贝兆楹还扣押着齐大有的女儿和女婿,沈约去问过一回,原本想叫贝兆楹将人放了,却又在贝兆楹下头的一个低级武官嘴里听出一点别的话音来。
那是一个提调官,姓谢,他说:“沈大人,我和齐大有是认识的,我们以前在一支队伍里呆过,是以我们对齐大有的家人肯定也不会无缘无故打骂虐待。”
人家都这么说了,沈约肯定要记人家的人情,便道:“有劳这位大人。”
“这些日子唐大都督也来问过几回,问贝参将甚么时候把人放了,齐大有自己也来过,我跟齐大有说了几句,今日沈大人又来了,下官便跟沈大人也说几句。”
沈约回礼,“有劳大人。”
谢提调说:“齐大有这个女婿姓林,过去是个农民,在宁波府有两亩水田,过去日子过得一般般,齐大有在军中服役的时候对他们一家就多有帮衬,这个不仅下官知道,军中很多弟兄都知道的,沈大人可以去问。”
“嗯”,沈约颔首。
“嘉靖十年,统领齐大有他们的游击将军被捕了,说是与日本人私自通贡,齐大有他们那支队伍就解散了,年轻点的去别的卫所,齐大有年纪大了,当年就被准许归乡了。”
见沈约面色如常,那谢提调才继续道:“不过就是那时候,齐大有的女儿女婿就发财了。”
“发财了?”沈约不记得齐大有家女儿的环境很好,他只看见她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住在一个小屋子里。
“没错,发财了,咱们底下的士兵有人看见那姓林的去汇通钱庄提钱,并且一提就是五百两和一千两的银票,好像他们一家子还在舟山和绍兴都买了地,这个宁波官府没有记录,沈大人要查的话,恐怕还得去舟山和绍兴的州县去查。”
谢提调官说:“就这几年,很多农民、渔民,还有一些盐商和海盗搅和在一起,他们没有甚么诉求,就是要发财,他们受不得苦,种不了地,都跟着海盗在海上讨生活。有些人给倭寇通风报信,有些人是包庇窝藏,有些是给海盗接济食物,那些有钱有势的豪门就给海盗运送私货,或者借来关文,贴了封条,好叫咱们不敢查他们的船和货品,这些都是有的。沈大人,这些话下官就和你说一说,至于你信还是不信,下官亦是言尽于此了。”
沈约觉得头疼得很,齐大有年纪大了,现在一个女儿和女婿又有勾结海盗的嫌疑,看来贝兆楹他们下功夫也不是捕风捉影,这回他和杨宝儿来查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