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衣袍上开出段段墨锦。隐于月白面具下的眉宇浅淡,神色疏离,眼睫微垂拒人千里之外。
长袖爱惜地拂过琴面,四处笙箫乐曲骤停。
指尖微挑,一段似是破碎的曲调自指端溢出,似有曲又似闲弹。屏息间,乐音渐渐流畅,忽低忽高似断非断,琴声透彻给人清净透凉之感,又像是九天之下唯我独存的孤寂。苏陌顿了顿,这个手法,是那天谢府宴请的时候……可余生说过,弹琴之人内力高强。既如此,这样一个高手又怎会甘心屈从于小小的棋院供人遣乐?
没错,棋院是个男馆。
南北朝时期男风盛行,算是古代男风最为开放的时代。且此时的男子可妆可美,不说那些大世家,就是皇族亲侍里好此风的也绝不少。在这种大实况下,世家的那些老一辈对子孙暗藏男宠的行为也睁只眼闭只眼。于是,好男风竟成了一种趋势愈演愈烈。应是而生的小馆院竟并不必传统的青楼少。
虽说棋院算是全宋出名的男馆,比那些暗门干净不少。可再怎么干净的人到了里面总也抹上了一种别样的眼光。
苏陌近乎羡艳地看着台上如谪如仙的身影。那样肆意的神态不似作伪,若不是真不在意,就是只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时间过得很快又很慢,随着一声短缓的乐音结束,台上的浅白身影自顾起身走下台去,未摘面具也并未行礼,像是台下的人形同虚设,他仅仅是为了随性弹了一曲而已。
全楼的人对这样无礼的行为竟毫不在意,似乎他本该这样桀骜。痴迷地看着那身影漫步下台,寂静的落针可闻的厅内才渐渐躁动起来。有暗在隐蔽包厢的中年或少年的权贵暗暗低叹:得闻昭青一曲,不负此行矣。
苏陌低声赞一句:“君子世无双。”
就连容玉都忍不住软软叹道:“真真是百年难得一奇才。”
林桥源看着苏陌笑了句:“这位可是比我都难得一见,你有耳福了。”又调侃似的笑了笑:“更有眼福。”
一旁的程梦似笑非笑的细长眉眼波光潋滟地扫过来,语气轻快:“听桥源公子这样说,程某真是心酸之极啊。”
林桥源顿了顿当他玩笑。苏陌却注意到了他有些发白的唇色,犹疑道:“程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程梦啊了一声,浑不在意笑的轻浮散漫:“无碍。不过是被只野猫挠了下。”
容玉啧啧,面上带着暧昧模糊的笑:“野猫?真不知是怎样的猫儿才碰的了程大公子呢。”程梦挑挑眉笑着竟未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