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人不知死活的敢打他,刚刚之所在忍着没反抗,是因为他头一回被人绑着,这滋味新鲜极了,有意思。
柳姨娘一声令下,几个精壮的家卫冲进来,立刻挥起拳头。
季凉风挨了几下正欲反抗,却发现那麻绳忒粗,将他捆得结结实实,倒地的刹那,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阴沟里翻了船,这回玩大了!
盛夕年大惊失色。
季凉风的身份,到底是知州家的公子,若出了点事,必会连累到爹。她没有多想,双手一撑地,人往前一扑,将季凉风护到了身下。
季凉风身子一僵,脸上神情古怪到了极点。
“老太太,您快瞧瞧,还说没有首尾,这都护上了。我的娘啊,堂堂盛家小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行径,简单败坏家门啊!”
柳姨娘一不作,二不休,索性把脏水往四丫头身上泼,反正老太太,二爷对这个残废恨之入骨。
陶氏被柳姨娘一挑,气得心口怦怦直跳,“来人,给我打!”
盛夕年猛地昂起头,赤红着眼睛道:“老太太,我的身子可不禁打,若我死了,母亲的嫁妆可就与您再没有半分干系了。”
似一盆冰水猛扑过来,陶氏急急道:“住手,快住手,别打了。”
盛夕年心里一片清明。
果然,这盛家人对那笔嫁妆,还没有死心。
柳姨娘八面玲珑的人,眼珠子一转,趁机道:“老太太啊,四丫头这个样子,三爷是如何当爹的,您可得好好问一问啊?”
这话,如同瞌睡遇到了枕头,陶氏神情一震,立刻道:“来人,去把三爷找回来,顺便把族长几个也找来,派人去衙门里让二爷回来。”
盛夕年此刻的心,反而平静下来,目光落在老太太保养得当的脸颊上。这张脸,因为刻薄算计而显得有几分狰狞。
心底渐渐涌上一个念头,并且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
晌午时分,堂屋里已没了人。
季凉风把头往衣服上蹭了蹭,撑起身子,推了推蜷缩在一旁的盛夕年,“阿年,你怎样?”
盛夕年真不想搭理她,此刻她的腿已经没有意识,显然是痛过了头。
“阿年,阿年!”
“还死不了。”
女孩的声音轻柔无比,像一股轻烟似的,风一吹便听不见了。季凉风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羽毛扫过,有点痒,有点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