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杨五郎的前面,跟江流儿并列同排。他温和地对江流儿笑着,眼神里似有鼓励的深意。江流儿不知为什么他的一抹微笑轻易便能让她卸下防备,感到踏实,她也冲他笑了起来。她回过头去,好像瞬间充满了勇气。
梁慕生从屏风后面走进来,手上却没带一本书。众子见到他齐齐礼貌恭敬地叫道:“夫子!”
杨六郎并未开口,梁慕生却一眼就看见了他,“哟,六郎今天来了?可真是给夫子面子啊。”而杨六郎不理他,对周围的一切仍是那般清冷淡漠。
梁慕生接着便发现了坐在第一排的江流儿,他惊奇地笑道:“这不是昨天死活不愿意给我酒喝的小兄弟吗?怎么,你现在也成了我的学生了?”
江流儿清了清嗓子,昂首道:“夫子好,我叫江流儿。”
梁慕生笑道:“好呀江流儿,欢迎你加入。”
这古人讲学,果然都是深奥的东西,听得江流儿头脑发昏,想见周公的欲望无比强烈。这是江流儿从小到大的一个毛病,不用说听课看书,她只是摸摸书皮就立刻犯困。以前每次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她就抱本数学书盖在脸上,一分钟之内绝对睡着,治疗失眠有奇效!
梁慕生双手负在身后,气宇之轩昂,再不像之前那个没正经的老酒鬼,如同是两个人,有着天壤之别。他微笑着讲道:“大家都知道,‘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是说‘欲平天下者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必先齐其家,欲先齐家者必先修其身,欲先修其身者必先正其心’。那么我问,如何‘正其心’?五郎你说。”
杨五郎思索了一会儿,朗声道;“正如晋代之陶渊明那样。”
梁慕生笑了:“我知道你一向为陶潜的诗词最是喜爱。你且说说,他如何‘正其心’了?”
杨五郎唇边漾着笑容,朗然道:“陶渊明平生之志乃‘大济于苍生’,可是却无法改变当时社会、官场的污浊。他‘正其心’之道便是宁愿摒弃功名富贵,不问红尘归隐山林,带着一颗不理世俗纷争的心,正气凛然,只乐于自由纵横在天地间。无大悲大喜,无痴嗔爱恨,雍容自若,豁达潇洒,纵然仰望苍穹,他亦读得懂自然空然无求的境界。此乃‘正其心’。”
梁慕生垂眸失笑,他道:“那陶渊明,只用二字便可看透了他:隐逸。萧统曾称赞‘其文章不群,辞采精拔,跌宕昭彰,独超众类,抑扬爽朗,莫如之京’。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悟道有三个阶段;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