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睡去的苏阳在椅子上挪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身子,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椅子发出抗议的声响,并向后滑动了一下。他吃了一惊,浑身一抖,猛然睁开眼睛。
荧光灯惨白的光线充满办公室的每个角落,身边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忽然散发出一种陌生的气息。强烈的光线与无边的寂静让他觉得自己正置身于一个荒凉的岛屿之上,无依无靠。然后他听到了手表表针移动的声音,艰难地抬起手看看,才彻底清醒过来。
摇摇昏沉沉的头,脑子里闪现出昨晚与韩军喝酒的情景,一阵悲凉如萧瑟秋风一样掠过他的心房,满腹的心事如枯叶般随风起伏,没个安身处。人生总有这样那样的无奈,为了顾全大局有时不得不牺牲兄弟的利益,这让他自己也有些看不起自己,除了寄希望于韩军的理解和体谅,他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着雨宁的身子尚在门口踌躇着,目光却早已莽莽撞撞地闯过来,好像要迫不及待地弄明白他现在的状态。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总是让苏阳的心没来由地柔软,而这柔软冲淡了刚刚弥漫在心头的孤寂。
“韩军找过你了?”
雨宁老老实实地点点头,继而疑惑地问道:“苏总怎么知道?”
“昨晚上他是和我在一起喝的酒。我猜他会去找你。”苏阳看看雨宁眼中的疑惑退去,担忧浮上来,便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委屈。”
她既不想当苏阳的情报员,也不想当韩军的传声筒,但她真心希望她视为朋友的两个人不要分道扬镳。
“他没说我过河拆桥,兔死狗烹?”
圆眼睛忽然便弯成了月牙,笑意在她微微上弯的嘴角上跳跃。雨宁知道自己的毛病,像猫咪喜欢小鱼一样喜欢那些恰到好处的文字和不期而至的智慧。
“怎么会?!他只是觉得你现在队伍扩大了,可能不再需要他了。”
韩军的原话是:“他现在从排长升连长了,而他自我感觉已经是司令了。人脑子一膨胀,就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再不需要什么左膀右臂,就连他说过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历史总是会重演,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谁能逃得脱?”
苏阳看看雨宁的眼睛,便知道他猜得果然不错。他了解韩军,知道他也只有和雨宁才会这么毫无顾忌地说出他心中的郁闷。雨宁值得人把心放心托付,不是吗?
“你还真是会替他说话,看来他找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