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正好,斜晖脉脉,山道旁,一株苍松斜卧着,根茎牢牢抓在山岩上,筋骨勃张,好似虬龙利爪,粗壮树干斜斜向上,直插山崖云雾之中,松盖四散,如伞如幕,撑起好大一片阴凉。
松盖之下,根茎铰接处,平铺着一张棋盘,棋盘上,横竖一十九道线条交错,黑白互成阴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势难分。
棋盘边,一个国字脸的中年道士盘腿端正,身子端正,正闭目养神,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道士微微弯腰,眉头紧皱,黑子在他右手食中二指间灵活翻转。
棋到中盘,局势看上去是平分秋色,白子攻守兼备,既有形胜,也有地利,走的是稳扎稳打的路子,黑子则是攻势凌厉,大举压上,隐隐压制着白子。
少年道士捏着黑子,思考片刻,刚要落子,突然脑子里“呲啦”一声,目光清明,看出来白子已经悄无声息布下大网,隐隐困死自己大龙,不由额头冒出冷汗。
终于,少年道士深吸一口气,不顾盘中正厮杀的难解难分的两条大龙,而在外围落下一子,棋子,棋盘都是黄玉制成,触手温润光滑,棋子击在棋盘上,声音清脆。
国字脸道士睁开眼睛,看了眼,咦了声,问:“大龙还有机会,怎么就放弃了?”
少年道士呵呵一笑,说:“大师兄还来诳我,师兄十面埋伏,我的大龙已经没气,可惜发现的太迟了些。”
曹真哈哈一笑,落下白子,将黑子大龙最后一眼气封死,问:“既然知道大势已去,何必另开战场垂死挣扎?”
洪琦摇摇头,说:“师兄棋力深厚,能算到最后,我却不行,必须全力走到最后,不见究竟不罢休。”
“这样执着,何苦来哉?”曹真叹道。
洪琦沉默片刻,说:“这样公平对弈的机会,我之前从未享受过,因此每一局,我都十分珍惜。再说,此局虽然必输,但我只要每坚持多走一步,就能多学一点。”
曹真点点头,说:“是了,你要谨记,胜负虽然重要,但因何而胜,因何而负,才是根本。”
洪琦拱手,道:“多谢大师兄教诲。”
曹真摆摆手,笑道:“你今日找我,不光是为了下棋吧。”
“大师兄明见,我最近读经,有一句思来想去,还是不解,险些入了魔障,因此来请师兄点拨。”洪琦脸现愁容,说。
“哦,是哪一句,说来听听?”曹真脸色风轻云淡,问。
“经中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