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斜靠在城沿,看着预备军将城墙上的战友尸体放置在担架上,再抬下城墙,有的尸体碎裂为数块,收拾人员边吐边捡,把它们拼成模糊的一体,夷梧山依旧伫立,它从不可知之时就已在此地,默默注视万物生灭,无情而孤独,西清守军战死者的尸体最终都会被埋在山脚下,百年时光,白云苍狗,墓碑成林,新添者不久后就会与它们融为一体。
徐秋想到,死后世界是怎样?那些死去之人的魂灵又是否愿意葬身此地?
战争如此残酷,这些来自人族各地的人儿,又是否会在死前想到家乡,想到父母,想到儿时玩伴,青年好友?
徐秋想了很多,很多,又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终究不是另一人,思虑再详尽,也绝对无法想人之所想,他自嘲的笑了笑,耳边帝国星空旗帜低垂,仿佛在讥讽。
徐秋的确太年轻,作为副官的他数次临敌都没有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异鬼攻势迅猛,仆兵悍不畏死,城墙数次被他们突破,徐秋指挥的反击都因为毫无效果而失败,若不是罗星赶来助他一臂之力,行军使就会背上丢城大责。
徐秋一开始为此深深自责,但后来,就连自责的时间都没有了,异鬼在次日再度强攻,这次依旧只有炮灰仆兵,但是敌方长官下定决心拖死西清,攻击一旦发动,就没有停歇过。
今日已是第三日正午,昨日起徐秋就没有下过城墙,号角声再次响起来,犀角号低沉,悲壮,映出双方士兵最真实的心态,攻守方打到现在,都已接近极限,城下异鬼尸骸已经堆叠到城墙过半处,仆兵的攻击越来越疯狂,行为也越来越魔怔,十八个时辰内,黑旗族本族军镇压了超过十次的仆兵暴动,斩下五千逃兵,乱兵头颅。
众多族人死在人族守军中,死在黑旗砍刀下,对于仆兵来说最后的活路只有一条——攻破西清城池。
攻破那座城池,黑旗族就会亲自上阵,仆兵完成了所有任务,自然可以退出战场,等候嘉奖,这之中最诱人的是编户入城——这是无数代身背贱籍的仆兵们梦寐以求的梦想。
所以,唯有向前,死在人族手中不会祸及家族,死在黑旗族手中,诛灭三族。
仆兵再次忘情的冲锋,徐秋拿出长弓,他左手隐隐刺痛。
午夜时分他拉弓时,被崩断的弓身割的皮开肉绽,左手手腕也被炸出一块三指宽的通彻伤口,徐秋简单包扎,再次作战,正午时,伤口竟已复合,始祖变的能力不仅仅是提升实力,徐秋想到。
重复的箭雨,重复的冲击,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