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西江月看着房内身着浅色衣袍的修长背影,跪坐与桌案前,正执笔抄录往生经。
未至半百的男人,满头长发已几近斑白。
良久,西江月遣退身边仆妇丫鬟,连自从进了这参军西府后,便安静如空气的木易,也被她派小厮送至距离听风阁最近的一处院落休息。
西江月方欲抬手推开祠堂木门,却听到父亲西随遇的声音,“跪在门外等我。”平淡语气中带着疏离之感。
西随遇头也不抬,言罢,手中狼毫挥动如旧。
自娘亲离世之后,原本儒雅洒脱的父亲,犹如变了个人一般,待谁都这般清冷。
西江月本欲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于祠堂外缓缓跪伏于地,朝母亲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礼。
而后,长跪于地。
半个时辰后。
烈日之下,西江月只觉胸口骤紧,视线亦渐渐迷离。
“姐姐!”木易突然从一葱郁树冠间极速落于西江月身后,才勉强扶住她欲倒下的身体。
西江月身子本就弱,再加先前舟车劳顿,此刻灼灼日光哪里是她能承受住的。
朦胧中,耳边响起吱呀开门声,只觉眼前似多了双黑底银靴,“带她走吧!”
西江月意识清明,识得那是父亲的声音,但身体却似被灌了铅块一般,重重坠落。
如同七年前坠崖之时。
“父亲……诵经念佛,救不了娘亲,更……更不能为娘亲报仇。”西江月话未说完,便已昏死过去,再次醒来,已近黄昏。
她睁开双眸看到的第一人竟是木易。
少年见她醒来,警惕怨毒的双目瞬间有些酸涩,“姐姐,咱们回无翎山吧。”
西江月看着他衣袍上新沾染的几处血迹,按照木易脾气秉性,她已将事情猜透大半。
“你这又是何必?”西江月抬手理了理少年散乱于鬓边的几缕碎发,看着被远远放在门前的托盘,柔声道:“白白脏了老妖鹤为你做的衣袍。”
她记得木易为求老妖鹤为他做一身新衣,可是在无翎山陡崖峭壁间采了两月山果。
“姐姐!”木易闻言,眸中豆大的泪珠儿立刻滚滚而下,“他怎能如此待你?”
西江月见他如此,甚是无奈,只得转头朝门外道:“端一盆温水来。”
“是。”门外立刻有耳尖的丫鬟应了一声,片刻便端来一盆温水,站在门前犹豫不决,生怕像先前一般被房中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