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归青州和绿袍老祖离开徐远所住的行台宅院门前,走出紫阳书院走入延宾馆后,春风楼内的宫先生才放下手中的书,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道:“这或许是白鹿洞书院有史以来最不让人省心的一届客人。”
他看向身前的李薄言,轻声道:“你刚刚想说什么?现在继续说。”
李薄言缓缓道:“先生为了三颗枯荣还春丹,选择为青炉老道遮掩了气机来还他白天故意泄露气机的人情,却因此让书院失去了中立的立场。如今书院上下人人都说绿袍老祖就是那个小偷,但我们却知道真正偷走了枯荣草的人是谁,因此迟迟不采取行动。这几日有些学子颇有微词,尤其是棂星书院和白鹿书院的学子。学生不解先生为何要这么做,以青炉老道对枯荣草的渴求,先生直接拿枯荣草还他的人情再和他换三枚枯荣还春丹,想必他也会答应。”
宫先生摇摇头笑道:“一样东西怎么能同时用来做两件事,你难道能用一支毛笔同时写两个字?这是其一。其二,这件事我本就不想让书院站在中立的立场上,虽说这有些不合乎我一贯的规矩,但我毕竟是抢了他徐远一个相才,抢了大徐未来的丞相,将你留在书院里做书院的下一任山主。倘若你不是大徐人而是西河人,那晚我说不定就会换一种做法。”
李薄言眼中闪过一道异色。
宫先生笑着补充道:“你别多想,我知道徐远昨日去找了你,但我可没有偷听你们二人说话。青炉老道偷枯荣草时,我和柳元正好在这春风楼中下棋,相才这话是他跟我说的。”
“柳元那天跟我说,依摄政王的性子,说不定会将你李薄言直接绑下山去,我本以为他会纠缠你几天,正想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放弃带你下山的想法,没曾想他并没有纠缠,直接将目标对准了归青州。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李薄言将昨日御书阁中他和徐远的对话内容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道:“我并没有说服他,反而是他有些话说服了我。”
宫先生笑道:“朝廷开设的学堂,向商人收税…看来大徐的摄政王殿下,要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聪明得多。尤其是朝廷开设的学堂这个想法,就连我听来也有些心动和激动,更何况是当时亲耳听他说的你。接下来只要大徐内接下来建了几所这样的学堂,你估计十有八九会像他拜托你的那样,为大徐说上几句话。”
李薄言本想说学生定会像先生这样谨守“方正平和”四字祖训,绝不以个人好恶影响白鹿洞学子的命运轨迹,但张了张嘴之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