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珂被邱氏带着去太合堂。
太合堂内满院的西府海棠,叶子被雨水冲洗,青翠欲滴。
进了屋子,芸珂左右看了眼,都没见到莺月,不免有些黯然,很快自嘲笑笑。
七岁与二十岁相差十三年之远,以她现有的记忆,许多事情都是模糊的,又怎么能确定莺月一定就会在太和堂。
重来一次,她虽知晓后事,可是一来她的记忆不全然可信,二来,这一世的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她会魂穿玉佩,便是最大的变数。
一边想着,她随着邱氏走进了屋。
屋内的书案上,堆着一摞页角微卷、纸页泛黄的佛法经书,摆在案角的小小八角香炉中烧着瑞脑香,散开了一室的冽冽香气。
庄老太太一身遍地金缂丝银钱对襟长褙子,戴着万金绣花鸟纹眉勒,鬓发梳得整齐,端端正正一丝不苟地坐在八仙过海螺钿椅上,还是芸珂记忆中的消瘦模样。
虽说幼年好多事情不记得了,但是祖母不喜她一事,芸珂记得清清楚楚。
祖母喜欢的是饱读诗书的才女,因着沈家诗礼簪缨又出了她爹这么个状元,祖母总说,沈家的姑娘什么都能缺,就是缺不得才华,不然就不配做沈家女。
真是不巧,芸珂什么都爱掺上一脚,偏就不喜欢读书,又不怎么会说话,因而在沈家的姑娘里面,自然不会讨得祖母喜欢的。
可是隔着上一世庄老太太谢世到现在,芸珂也有许多年没能见过祖母了,到底是多年未见的长辈,现在她看到了祖母,内心居然泛起了波澜。
庄老太太在听见了有人进来的时候微微抬头,看见了是芸珂,眉一皱,之后用略有些惊喜的语气说道:“棠姐儿,你醒了!”
芸珂得病这件事,是一直被老太太念在心上的。
不过老太太也知道,单是挂念没什么用,因而她去宁陀寺捐了千两的香油钱,默了四个月的佛经。
瞅瞅她孙女儿病了四个月,除了脸色有些白,包子脸还是那张包子脸,圆滚滚的身子一点没缩水,老太太赶紧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谢佛祖。
“祖母安好。”芸珂赶紧上前对着老太太问安。
邱氏也跟着道:“母亲安好,儿媳来迟了,还望母亲见谅。”
老太太颔了颔首,朝着邱氏看了眼,略有些浑浊的目光还是停在芸珂的身上,一直是笑眯眯的。
还好她这个孙女没事。
家里有孩子早夭,被外人说起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