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骑们的埋伏设在更靠近东边的雪山谷口里,山上曾有一座守林人的木屋,但随着几个月来无人访问,暴雪摧毁了本就脆弱的木梁,屋顶上的破布袄和柴草被压在雪堆里,勉强露出一角。
“尽量靠近射雕手,不要离他太远就发起战斗。”樊褚最后叮嘱道,“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有多难看?”
“射雕手喜欢把箭射在敌人的脑袋里,你不如想下眼珠子挂在箭尖上是何等模样?”
“很好看,”黎牧回答道,“这让我想起了挂在木签上的鱼丸子。”
他只吃过一回,还是在步郁乙禁止哨骑去漠溪捕鱼之前。
等记住埋伏之地后,黎牧独自离开队伍,不出所料,他很快在前方找到了柔然斥候。
确切来说,是柔然人先看到他的。
一支箭迅猛地插在雪豹身旁,连半边箭尾都深深没入雪地里。
警告。
似乎也只是警告。
十五名柔然骑士出现在他视线里,射雕手则从另一边策马钻出,手中的弓垂在马鞍旁。这一回黎牧终于看清射雕手的模样,后者身材瘦削,面容冷峻,不同于其他柔然斥候在白帽袄里穿着厚重的黑铁铠甲,他只披着一件灰绿皮甲。
柔然人在犹豫,他们发现了黎牧身下的雪豹,只在缓缓靠近,并没有发起冲锋。
射雕手高声向他说着柔然语,黎牧听不懂,沉默以对,脑海里却闪过无数念头。
假装是柔然人,然后靠近射雕手再突然发难?
这似乎是最好的局面。
但射雕手是斥候里唯一一个没有向他走来的人,前者依旧留在原地,因为没有等到黎牧的回答,他警惕地再次抬起了弓,一只手摸向背上的箭筒。
十月伸爪在雪泥里刨着,它不安地晃动脑袋,似乎也嗅到危险将至。
黎牧纵然会柔然语,也解释不了自己身上为什么披着镇兵的白氅,他索性不再理会敌人腔调怪异的问话,轻轻拍了拍雪豹的后背,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又一支箭破空射来!
射雕手察觉到不对劲,这一箭不再是警告,而是直扑黎牧面门!
十月动作更快,它猛然朝左扑去,利箭擦身而过,黎牧在兽身上赫然拔出武器,一手抱在十月的脖颈上,冷风灌耳,他听到白氅在身后呼呼作响,而射雕手离他愈来愈近。
柔然斥候们见状纷纷怒吼着纵马跃来,长刀高举,雪泥在马蹄下翻卷溅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