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老上一点儿。
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脸色也变了。“到底怎么了?”
李川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揽住我的肩膀,边往里面走边对我说:“带你见个人!”
我机械的跟着他进了ICU,换了衣服,走进厚厚的玻璃门内。张大炮和几位副院长级别的人物都在。我正纳闷床上这位浑身插着管子的人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请动这么些个人物大半夜给他做手术,下一秒便愣在了原地。
天旋地转。
苍白的脸依旧棱角分明,瘦削的脸部线条勾勒出他立体的五官。可是哪怕是过了十年,这张脸我依旧记得如此清楚。
我曾经幻想过无数种和他重逢时的情景,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隔着公交车灰蒙蒙的玻璃,或者在某个寂静的落着雪的傍晚,我走过他家的小楼,他在楼上看着我。我也曾经在梦中遇见他,他穿过盛开着蔷薇的院子,轻轻敲着我的窗口,问我要不要吃盐水煮毛豆。也满头大汗的收拾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书,然后忽然回头问我,南锦,你真的不等我了么?还有,我鬼使神差的推开一个正在举行婚礼的院子的门,我看见他挽着一个女孩儿的胳膊,听见一个声音在问他,江淮,你愿意娶你旁边的女孩为妻么?他笑着点头说愿意。那女孩转过脸来对我微笑,于是我看见了自己。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在让人窒息的ICU里重逢。
李川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睛红了,他说:“他这次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子弹差一点就打到肝脏。”
我呆呆的站着,脑中嗡嗡作响。江淮回来了?!我猛得抽了李川一个大嘴巴子,李川尖叫一声,把几位副院长都吓了一跳。那声音穿过我的耳膜,让我无比坚信自己此刻不是在做梦。
我说不清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一个忽然消失了十年的人,一个我一直以为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居然浑身插满了管子躺在我眼前。十年前,在新生儿科的保温箱里,那个瘦小的女婴也是这样无助的躺着的。那个时候,江淮在哪儿?
心底涌上无法言喻的恨,我转身便要走。手却被李川一把拉住。我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尽最大力气去挣脱。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像是一把钳子,死死将我绞住。
李川把我拖出ICU,狠狠甩在走廊里。我泪流满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成了狗,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
李川说:“大半夜叫你来,不是为了刺激你。江淮失血过多,你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