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月照两座城。
燕都蓟城,太子东宫。
张良素衣白裳,提一点微火,推开一道门。
房中灯火忽灭,疏窗筛月影,晚风入帷帐。
“出来。”
他温柔唤得一声,无人回应,于是轻唤逐渐变成怒喝。
“出来——”
“出来!”
始终没人应,张良提灯四照,只见风帷扬扬不见人影,心叫不好。
他正要转身询问房外守卫,房门怦然关上,一个黑影从房梁坠下准确无误地将他砸倒在地,惊起一声惨叫。
待守卫闻声进来,张良躺在地上眼冒金星,砸倒他的“猴子”已经窜上梁了。
张良狼狈爬起拂整衣衫,抬头望向探出梁外的小半个脑袋,怒难掩于色:“这就是你的见面礼?我才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么……这么没教养!嗯?!”
“哼!”清河嘴巴撅得上天:“救我?那你干什么不放我出去?!”
张良一愣复一笑,果然是自己教出来的小杂种,真是不蠢。
“放你出去干什么?找死吗?”
“哪会找死?我要去找爷爷!”
“师父被你害惨了!你还有脸提他!”
“什么?!”
清河再三催问,张良都不回答,反而将漆木匣子往案上一搁,卸掉弄脏的外衫。
清河灰溜溜从梁上滚下来,又是递水又是道歉,殷勤地没羞没臊。若是铁链再长一点,她甚至不介意给小良哥哥捶腿揉肩。无奈那链子只够她蹭到案角喝口水,顺便欣赏自己的肚皮唱歌,歌词只有一个字——“饿”。
“良哥哥,你说我要饿死了,你救我有什么用啊?对吧?”
张良取出笔和简,冷笑:“你也想得太深远了。就你这身板,饿三天也不会死。”
“好哥哥!你也太残忍了吧!”
“残忍?比起你忌哥哥,你良师兄我可是善良得很!”
清河本来还有更多的问题,但是瞬间就没有了,双眼盯着张良端出来的肉,全神入定。
“想吃,可以。先补个课,嗯?”
清河吓得缩了爪子,小时候挨的打,一半是爷爷的鞋底,另一半就是良哥哥的竹笛。
那温润如玉的笛子,打到肉上,生疼,打到骨头,钻心。
良握着竹笛轻轻一拍,道:“老规矩。我问你答,答对吃肉,答错吃打。”
清河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