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的这里不能住人?就连你都知道下人住的地方比这里强一百倍?
可是我却知道有人在这里整整住了三个月,可笑,还是咱们白家的客人,连点个油灯的权利都没有…”
彩荷低着头站在一边,被白舒音这没来由爆发的怒火吓得再也不敢吭声。
今天发生的事情其实早在正午之后已经在白府下人圈子里传开了。
有人说,那对母子是故意赖在白府三个月的,其实人家大有来头,人家住在这里,是为了考验白家的为人呢,这下好了,白家的真面目赤果裸的暴露在了人家面前,这以后…恐怕再相见,已是仇人了…
还有人说,那对母子今天是彻底得罪了白家,白老太太当着满福州府这么多人的面开了口,说只要走出白家的大门,就永远不要回来,老夫人都发话了,全福州府的权贵没一个人敢离开,可是那对母子却依然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是在当众打老夫人的脸,这个仇恐怕是不死不休了…
……
如此云云,白府的下人各执一词,不过再没有一个人敢再说诋毁杨厉母子的话。
开什么玩笑,知府大人的夫人和杨家老爷的掌上明珠不惜和白家撕破脸也要保的人,岂是他们这群下人敢置喙的?
彩荷不知道白舒音为什么要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坐在这个破房间里发呆,不过她知道,那个总站在这个房间门口呵斥杨厉母子点油灯是浪费钱的姜婆婆已经被莫名其妙的被叫到后院去了。
至于是不是还活着,后院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
再想到就因为她刚才随口的一句话,白府里一向对下人还算得上好的大xiǎojiě都露出了獠牙。
彩荷哪里还再敢出一口大气。
就因为中午的事情,忙死忙活的下人们不仅没捞到半个老夫人大寿的赏钱,还弄得人人自危,这事儿能找谁评理去?
时间悄悄溜走,夕阳从山那边落下去,海平面的潮水一浪打落最后一抹余晖的时候,黑夜还是如往常一样笼罩了整个福州城。
“走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那张破床上的白舒音终于站了起来,她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她的背影,就像她说出这两个字的声音一样带着浓浓的愁绪和复杂。
不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而已,这种悠长的叹息完全和她的年龄极不相称。
月亮还没有爬上来,也没有照路的灯笼,彩荷静悄悄的跟在她身后,寻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