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临走前双眼始终睁着,与老道许青山大战之后,苏黄体内的经脉其实就已经紊乱如麻,他之所以能够撑到今日,除了那个令他久久不能释怀的人,便在于赵长青经常走访时送来的那些条鱼了。记得林芙忆第一次品尝过少年煲好的鱼汤,顿时惊为天人,直夸赵长青好手艺,但一听说这鲜美的鱼汤不在他的手艺,而是食材上的时候,就连当时坐在首座的古雀都为之惊异。那天下午,古雀一行人便去了村子西边的小河边,岑穹脱了衣服就想要下水探索一番,直至看到了乘舟而来的老蓑翁,蓑翁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说了一句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岑穹不以为意,倒是一向稳重的古雀骇然失色,连忙道歉,拉着众人就此离去。
赵长青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他意味深长地朝身后望了一眼,老蓑翁佝偻着背,就站在小鱼船的甲板上,不动声色。
至于事后古雀备厚礼登门拜访以及他对老人谦逊的态度来看,这第一次的见面,看来倒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古雀花了十两银子向村里头的一户人家买了块两分田,老马夫苏黄就草草的下葬在了这里。
赵长青眼眶泛红,看着面前的小坟包,立的木牌上刻有‘老友苏黄之墓’简单的六个字,他拳头紧握,心里暗暗发誓:苏爷爷,您的心愿我会竭力帮您达成。望好走。
纸钱在黑夜的秋风里熊熊燃烧,漫天的繁星下,少年跪地双手合十,磕完头后起身,他眼神坚毅。
离开田地前,岑穹瞥眼对赵长青说了番心里话,他说:“我们明天早上就要走啦,相处这么一段时间,我发现你小子其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讨人厌啊。”
“去你的。”赵长青笑骂道。
“刚开始我对你确实存在着一些偏见,现在呢,人都要走了,有些话不说出来我怕我会过意不去,毕竟白吃了你那么多的野果鲜肉,对不起啊,”岑穹拍拍赵长青的肩,掏出一块不知材质却有着纹路繁杂的牌子来,拍着胸脯豪爽道:“以后你如果有机会去烨华,就去狂风武馆找我,如果有人拦着,你就拿出这块牌子说你是我兄弟。”
赵长青收下牌子,莫名有些伤感,他笑着说:“好啊,有机会一定去,到时候我可得把你宰得干干净净。”
“诶,你这臭小子,人还没去,说话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林芙忆跟在后面,看着两个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滑稽模样,不禁掩面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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