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起,大家就都叫他福伯。
当年福伯主要是在独孤家干一些不太重的杂活,有时候也会给独孤家一些人当车夫,独孤一心有时候出门就是福伯赶车,所以他还会记得这个老人。
只是当年独孤家被满门抄斩,连仆人都不放过,只有独孤一心幸免,被流放北地。
独孤一心是完全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人还活着,就在长安。
此时正在外面替他赶车。
独孤一心没有着急问什么,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终于停了下来。
独孤一心听到福伯在外面叫他:“少爷,到家了。”
听到家这个字,独孤一心内心里还是有些起伏的,但也就是起伏了一下,他就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整个已经破败不堪的巨大宅院。
围墙早已经因为年久失修开裂坍塌,昔年镇在门口左右两侧的两只石麒麟也是被风雨侵蚀的面目全非,青石铺就的台阶残缺不全,两扇大门油漆剥落像是被剥了皮的干尸,只有一块还悬在正门上的也开裂朽坏的门匾上的比划模糊的独孤两个字,才能让人依稀辨认出,这里,就是曾经权倾天下的大周第一门阀独孤阀的府第所在。
“当年出事的时候,大家都死了,轮到老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杀老奴,反而是让老奴又回了家,后来也没人管老奴,独孤府也没有人来,老奴就守在这里,老奴想,总有一天,少爷会回来的。”随着独孤一心下车,福伯开口说话了,说到最后,他看向了独孤一心,眼中隐有泪光,“现在,少爷终于回来了。”
“好啊。”他又说了一句,嘴唇在微微发抖。
却并不是因为冷。
“福伯,辛苦你了。”独孤一心也看向了福伯,十一年的北地流放,早已把他变成了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但他此时还是不得不动容。
为这个老仆的忠心耿耿。
“少爷,我们进去吧,外面冷。”福伯连忙摆手,并伸手引着独孤一心往里走。
独孤府从外面看破败,走进里面更是朽坏的厉害,昔日的假山碎成一地半埋在了土里,池塘干涸,被积雪覆盖,用最上好的石材铺就的中庭也早就荒败不堪,一切,就像是独孤家的现在一样。
“少爷,老奴已经为您在后院整理好了房间,我们快走吧。”福伯似乎是怕独孤一心触景生情,连忙引导着独孤一心继续往里走去。
穿过被积雪覆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