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这才明白这少爷不高兴的原因。
“想听实话吗?”
“当然。”
“士农工商,一切手工技艺和作坊工场都是正儿八经的‘工’,不生产实物只是负责倒买倒卖的则是‘商’,您不妨先去调查一下,说话不好听的夫人小姐名下产业,是‘农工’多,还是‘商’多,是‘农工’的利润高,还是‘商’的利润高,再来讨论谁比谁高贵的问题。”
“话是没错,但是做胰子是公认的贱业,原料来自动物内脏,多脏啊。”
“她们不懂这行就不要与她们多费唇舌,她们不是手艺人,就算磨破嘴皮子,又哪里能叫她们知道掌握一门技艺绝活或秘方的那种无上喜悦与自信。”
“啧啧啧,你这话就说得好有自信。”
“等到生意稳步发展起来,做胰子到底是不是贱业自会有新的定论,现在不必操之过急,按照计划,先垄断天水坊为首要目标,这是根基。”
“我不急,就是生气,事情才刚起步,又不是神仙,怎么就笃定我一定做不好。”
“哪怕不是长辈,也千万别跟这种人争辩,他们会迅速地把您拉到与他们同样的层次,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您,跟这种人争论是辨不出对错好坏的,能得出个自己是傻逼的结论已经属于脑子清醒了,证明没被带到沟里去。”
顾昀被逗乐了,把脸埋在白蔻肩上咯咯地笑。
“一桶水不响,半桶水晃荡,不分男女老少和读书多少,只要不符合他们常识范围里的事物就一律是有问题的,不听他们的劝说是一定要吃亏的。”
“那这生意我得漂漂亮亮地做下去,你就是我的大总管,缺什么只管说。”
“缺人。”
“要什么人?”
“把您手下的小厮,挑一个稳重的妥当人过去暂时做一段时间的账房,只要求客观记录,不要乱出主意。李家人都是文盲,也就李福顺自己能识几个字,以前家庭作坊还能应付,如今断然是不行的,他们家孩子现在才开始念短学,到他们能独当一面需要时间,这中间的空白期,有个自己人在那边看着点我们都安心。”
“派小厮而不是正经账房?”
“小厮不懂记账?”
“这倒不是,基本知识还是懂的。”
“不调账房过去主要是怕老人在新人面前耍威风,惹出矛盾又是难堪,能避免就避免吧。”
“行,你这大总管说了算,过几天就派个可靠的小厮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