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着张仪手上拿着丝瓜瓤沾了一个陶罐里的黑色的皂角水洗刷餐具。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里白晋用过,因此也不感到陌生。用皂角水洗没有用洗洁精那么顺滑,洗完后手感觉涩涩的,不过倒也洗得干净。
洗好的餐具放回长案上,食案也要抹干净放回厨房的小隔间。将鬲里已经凉了的水倒了后,张仪重新点火烧水。除了冬季,他们三个一般沿着隐秘的石头路下山到溪水里面沐浴,鬼谷先生上了年纪,这些热水是烧给他的。
等鬼谷先生沐浴完毕后,苏秦他们就拿着火把勾肩搭背下到溪水里面去,夏天的日照长,接近戌时之时,天空还没有完全黑透。
不一会儿,山下传来了一阵阵的歌声,清越飞扬,在暮色渐沉的山间萦绕。白晋侧耳倾听,认出是张仪的声音。
“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
“心之忧矣,其谁知之?其谁知之,盖亦勿思!……”
张仪的歌声还未停歇,苏秦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此方未唱罢,那方又起,古朴的歌声响遏行云,白晋看着四野苍茫的夜色,长舒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吧。
入夜后,白日里雕梁画栋,气势非凡的大宅里一派灯火辉煌,动物的油脂在树枝状的连盏铜灯的烛盘上滋滋作响,一如此刻主人焦灼的心情。
烛火摇曳,几条黑影从暗影中潜来。
“得手否?”
“幸不辱命。”
白晋猛然睁开了眼睛,昨夜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从他的脑海中浮现,他知道这很大可能是这具身体遇害时的记忆,但这段记忆太过零碎,只记住了几张模糊的人脸。忽的从那几张脸中突然跳出了老爸和女友的脸,这才惊醒了。
白晋望着陌生的房顶发了一会儿呆,失了一会儿魂,才在一阵阵清脆的鸟鸣声中回过神来。
这已经不是那个自己熟悉的世界了。
白晋起床时天还没有大亮,一层薄雾笼罩在山间,朦朦胧胧宛若仙境。他推开窗吸了一口如薄荷般清新的空气,顿时神清气爽,摸了摸后脑勺的伤口,一夜过去,红肿已经消去大半,鬼谷先生的医术也是高明。
一大清早的,空地上就传来嚯嚯的破空声,鬼谷子师徒正在树下练剑。在这个战乱的时代,男子多多少少都会一点武艺。孙宾不愧是孙武的后人,武艺明显比苏秦、张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