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漉的目光之下,他勉强张了张嘴,后面却没有再说话。
最近每天晚上,他都会头痛,睡也睡不着,偶尔睡着,半夜又会因为各种噩梦很而惊醒。
梦见父母血淋淋的样子,又梦见连盼蹲在浴缸里哭泣,拼命用刷子刷自己身体,最后甚至梦见她离开了他。
医生有嘱咐过他,如果心情特别糟糕,又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各种阴暗想法的时候,可以通过写日记的方式来排解。
这几天,他确实都有在记。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病历。见他一直不肯开口,连盼干脆伸手抢过了他手中的笔记,直接摊到了书签线夹着的那一页。
非正式场合写字,笔记本上的字迹有些潦草,龙飞凤舞的。他真的是在道歉,准确地说,应该是在反省。
一条一条,罗列自己的罪状。第一、不该出尔反尔已于12月14日向盼承诺不再过多干涉其朋友圈及生活,事后反悔,言而无信。
第二、不该将她锁在办公室12月24日,怕她走掉,临走前锁了办公室的门,不尊重其人生自由。
第三、不该无视她的请求12月30日,看到她的窘况,没有按时发红包给她第四、第四条还没写,大概是被她打断了。
连盼看到他居然煞有其事地把红包这件事也写上去了,忍不住有点脸色发红。
“发不发红包没关系的”她小声嘟哝,
“为什么这种事也要写”说起来,让她生气的并不是发红包这件事,而是他之前对她想要出去开店的行为百般阻挠。
只是在得知严学海和钟萍是因为要和严易一起野味馆才出车祸的真相后,连盼又有些释然了,他也很为难,或许也很恐慌。
其实连盼和他的状况也有些相似。她这辈子的父母是因为在地质队工作时出事的,连盼并未亲眼目睹现场的情况,而且那个时候还小,这具身体的记忆也很模糊,隐隐约约只知道爸爸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当时也伤心了很久,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毕竟还有爷爷在。但是这种痛苦,她是能理解的。
她至今都不敢再回榆林路,从来不敢进任何一家地质局,有时候看到地质局的招牌都会忍不住地哭出来。
这是身体害怕的本能,有时候和人的心理没有太大的关系。如果严易是因为这件事而不愿她出去开店她叹了口气。
严易用的这本黑色的道林笔记显然写了有一阵子了,书签线已经夹到了中间,前面纸张微鼓,显然都是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