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酿酒会跟此次出征扯上关系。
难不成兴平侯是打算酿出酒来之后,送去阵前犒赏民出征的将士们吗?
可行军打仗之际,无论是领兵的将领还是军卒,皆不许饮酒啊!
樊伉道:“我这种新式的酿酒法,蒸馏出来的酒,如果用来清洗伤口,可以减少将士们感染创口热的机率,正是因为大军出征,所以我才急着要酿出来。”
“什么?”杜恬猛地打翻手中了茶碗,失声道,“此话当真。”
樊伉看了他一眼,昂起头颅,颇为傲娇地说:“内史何曾见过我说话不算话的。”
杜恬一时语塞。
回想起樊伉自打来栎阳后的所作所为,确实不曾口出诳言过,一直都是说话算话,竟是难得的诚信之辈。
想当初传出樊府小郎君能种出亩产数十石的粮食时,全栎阳城谁不当成笑话,就连他也不相信,结果又如何?
两分地八百斤的红薯还是他亲自收回来的。
但,这一次樊伉所说的事情实在太过重大。
军中因为感染创口热而死的人数历来要比在战场上阵亡的人数多上数倍,即使是卢公在世,恐怕对此也无甚良效。
酒能减少将士们感染创口热的事简直闻所未闻,他究竟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杜恬沉默地坐着,那张本来就极具特色的愁苦脸此刻看来更像是被浸到苦胆汁里泡过了似的,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进行着天人交战。
一个声音告诉他,兴平侯再聪慧,却也终究只是个孩子,小孩子喜欢信口雌黄也是有的。
另一个声音则反驳说,兴平侯年岁虽小,却是能入梦到神仙世界的人,他既然连纸和《汉皇传》都能造出来,想是这回的事也是真的。
两个声音各执己见,谁也无法说服谁,激烈地争执着,让他有些心力交瘁。
“内史……内史?”
耳畔传来樊伉的声音,杜恬抬起眼睛,看到樊伉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望着眼前这双澄澈的眼睛,本来觉得难以择抉的事情,在杜恬心里忽然又觉得不是那么难以选择了。
杜恬咬一咬牙,道:“既然兴平侯如此说,那杜某自当全力支持,不知要酿出这种蒸馏酒,兴平侯还缺少什么,但凡能力所及之处,杜恬绝不推托。”
樊伉笑道:“我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事实上第一批的酒已经在发酵中,若是一切顺利,快则三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