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锦衣卫巡岗。
京城,大街小巷,全都翻了个底朝天,稍稍有嫌疑的人都被扣留下来盘问,直把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才肯放人,却无实果。
第二日,同样如此。
反倒令人担忧。
第三日,锦衣卫几乎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所有能藏人的地都找过了,愣是没有找到任何贼子的踪迹。
人心惶惶。
这就像是有一把刀悬在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咔嚓一下把人给结果了。
令人恐惧的并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降临的过程。
徐文胜却没有丝毫被追杀的觉悟,这几天下来,该做什么做什么,上朝下朝,虽有上百锦衣卫簇拥而行,却也不见丝毫异色,坦然得很。
府邸很简陋,比起普通的农舍也华丽不到哪里去,真要说的话,就是看上去气派些,然后多了些冷清的书卷气,一看便知住这里的人是个拿笔杆子的。
秦湛从大门走入,在里面转一圈,也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心底还真是受了不小的震动。
徐文胜贵为尚书,官居二品,两朝元老,却真正做到了两袖清风,一心为国为民,不过家贫如洗吧,也好不了多少。
外面的锦衣卫已经换了一批,踏着整齐的步伐在宅子周边巡逻,肃穆庄严,毫不松懈,可以说水泄不通,别说刺客,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见得能飞进来。
齐整的脚步声中偶尔夹杂着三两声绣春刀撞击的声音,气氛越发紧张。
被重重保护起来的徐文胜此时却端坐着,看着面前的棋局,神色凝重。
秦湛拾起一颗黑子放上棋盘,立即对白子形成围堵之势。
白子大势已去,再下,便是死死挣扎,徒劳无功。
徐文胜斑白的眉蹙得紧紧的,很想拎开秦湛方才落下去的黑子。
“大人,落子无悔。”秦湛温文一笑,好心地提醒徐文胜另想出路。
徐文胜被拆穿内心所想,也没有觉得窘迫或是怎样,轻抚胡须,笑道:“你的棋,下得不错。”
岂止是不错,坐在这玩了三盘,他愣是一盘也没有赢,说出去丢人。
徐文胜心下暗自窃喜,幸亏这屋里没其他人,他便是输了也不会感觉面上无光。
“大人谬赞了。”秦湛客套着。
徐文胜将白子一颗一颗拈起放进棋盒里,视线时不时地扫过秦湛,状似无意地问道:“你的棋艺,师从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