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钱多吐出硬邦邦的俩字。
“你再考虑考虑,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你现在饭都吃不下去了,难道要守着这个破房子饿死?”……
“我这是看在亲戚的份上,可怜你……”……
“这房子算起来还是我的,我有证据……”……
无论他说什么,钱多始终咬着牙不吭声。
谢凯一开始还在试图劝说钱多,见钱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着急骂道:“我倒贴钱你还不干?你不要太贪心!说,你想要多少?五万?八万?”
“滚!就知道你没安好心!”钱多再也忍不住,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根棍子,“这是我爸妈留给我的房子,你别做梦了!”
谢凯和肥舅妈被赶到门外,逃回车上后破口大骂:“给脸不要脸的小王八蛋!有种你别后悔!”
钱多大怒,拎着棍子就追,越野车屁股后面喷出一股黑烟,一溜烟跑了。他愤怒地把棍子扔出去却砸了个空,气得破口大骂。
“排骨”大叫着追出去老远,直到看不到车的影子,才兴高采烈地回来,叼起棍子跑到钱多跟前摇着尾巴邀功。
钱多红着眼睛蹲下,摸摸“排骨”的脑袋,从它嘴里接过棍子,狠狠地插在地上。
这就是他的生活。
一年来,类似的情景已经发生了无数次。每一次,他都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决。就像这只年幼的小狗一样,靠满腔的愤怒、并不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天真地守护着自己的家。
“这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谁也抢不走!”发了一会儿呆,钱多咬着牙低吼一声。
然后,他大步走进房子,“砰”地一声关上大门,走到卧室,打开衣柜,从旧衣服下面扒出一个上锁的木箱,取出钥匙小心地打开。
一个相框首先映入眼帘,那是一张全家福,也是爸爸、妈妈和姥姥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他们在相框里慈祥地朝他微笑着,仿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如果你们都还在,那该多好……钱多抚摸着相框,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他缓缓地在木箱里翻着,一样样东西从手边划过:姥姥以前用过的木梳、镜子,钱多小时候玩的弹弓、玻璃珠、木头雕刻的小人……。终于,在木箱的最深处,他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木盒,表面雕刻的花纹已经有些模糊,看上去十分陈旧。似乎有人怕盒子盖不严,还用红线在上面仔细地缠了好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