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节过后,大家伙都收了心,程启给了沈情许多旧案卷宗,说道:“找证据相对完好的那些,你要抓紧些,皇上喜怒无常,你要再断不了案子,恐怕没办法交差。”
沈情当时没能理解程启的意思,垂头丧气又开始了每日忙碌却无功的生活。
实话说,这种日子对她这种想做出政绩的官员来讲,简直是凌迟酷刑,一刀刀将她的雄心壮志磨掉,让她知道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官场上,杀人从不见血。
那日小皇帝的一番话,让沈情成了靶心,沈非根本不用费心‘关照’她,其他人自然心领神会,让沈情明白,京城的水有多深。
沈情在领教过厉害后,终于对京城的水有了深刻的认识:龙潭,不见底的深渊。
看来,之前自己仕途顺畅并非运气好,也不是偶然,而是她恰巧两面沾光,众人都顺水推舟,助她一臂之力罢了。
如今就不是了,如今,只有小皇帝待见她,说要给她查案封侯,要让她成为新朝的沈非,再创神话。
但小皇帝待见,不顶用,满朝文武根本不把皇帝的这点待见放心上,反而像是在看笑话,静观她何时大厦倾塌。
沈情把拿回家的残缺卷宗分类收好,摇头感慨:“我如此,皇上也如此,难啊。”
小乔彩衣节之后大病一场,现在仍余几分病气,歪在井边的纳凉屋棚里,懒懒给了沈情一枚白眼。
沈情感受到了他的白眼,一本正经道:“我知你什么意思,我惜命,没胡说,我只是在讲事实。由我的感受,推及那小孩儿的感受,她快要亲政了吧,现在看……难啊。你觉得,小孩儿行吗?”
小乔像是故意的,柔柔弱弱咳了两声,捂着心口说:“疼……”
沈情一噎:“算了。”
也不问了,问了他还要装病,虽然知道他是装的,沈情还是会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沈情把一捧石榴籽送他嘴边时,小乔说话了。
“孩子总会长大,看她现在的样子,她很懂事……”小乔说,“这不是好事,太早懂事,是因为不快乐,或许……从没快乐过。”
小乔的这番话让沈情想起了他的身份,可能是转换太快,让她有些别扭,愣了好一会儿,她语气奇怪道:“宫里不都这样。”
“怎会。”小乔说,“如若父母都在,身边有至亲呵护,宫里的孩子,也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没区别,至少,真正的被关怀过,也开心过。”
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