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又问:“对了,太子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李意答道:“太子自从围猎后,便一直在宫休养,连门也没出过。这一次是病得不轻。最近两天还好些,能下床走动。”
一国储君,却在见识过兵戈场面后,吓出一身大病。倒不知这算仁厚,还是娇矜。
李道为此不表示评价。
李道继续掭墨写字:“你可有去问安?”
“虽然太子说他病中想要清净,但我还是每日都去。就算有时候太子实在不想见人,我也是在殿外行了礼才走。”
“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可怠慢。”李道说:“你的礼不是行给太子,是行给皇后的。虽然我们要当皇上手中的一把剑,借机上位。但有些人还不能与之为敌,就像皇后和霍氏。这时候与他们正面交锋,我们就成了靶子。”
李意沉思道:“但迟早皇上也会动一动霍氏。”
“这是当然。皇上立志于独揽大权,当然得触及这些世家豪门的利益。但也得看,动到什么程度。像霍家这样的家族,皇帝不可能将他们连根拔起。那是最危险,也是最愚蠢的做法,你明白吗?”
李意沉默了片刻,道:“危险,是因为霍家根深脉广,皇上一旦打算下死手。霍家定然会背水一战,他们可不是东阳王。困兽之斗,险象环生,到时候整个南朝都会大乱。愚蠢,是因为霍氏并没有直接威胁到皇上,比起除掉他们,应该有更好的利用价值。”
“不错。从历史上看,长恨古来名将,多死君王手中。像白起、李牧、韩信,几乎每朝多如此。而君王为什么要杀他们?无非是个人功高震主,在权力和名望上容易引起冲突和嫉妒。但霍家从来不是单兵作战,单从个人来看,没有谁一枝独秀,能威胁到皇权。他们的权力在家族内部时,就进行了分摊。同时,也就分摊了风险。”
李意赞同道:“如果说韩信、白起是独来独往的猛虎,那霍氏的方式更像是狼。他们群体而居,协作捕猎。”
李道继续说:“更聪明之处在于,他们从来没有自己称帝的野心。霍氏只是真心的拥护君主,再拥护君王与自家的后代。他们态度明确,摆正自己的臣子身份。所以,他们整个家族成了历经两朝的长青树,而不是那些昙花一现的某个名臣。”
李意望着父亲,道:“父亲多年来就一直琢磨霍氏,可是早就想好会有与他们争锋相对的那一天?”
“他们与那些热衷于窝里斗的大族不一样,他们更重视家族荣誉,而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