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君已吹响全面反击的号角。
她一改先前的婉约,转身径直道:“先从占地说起,全国各州县境况不同。我们就以江州为例。江州共计耕地面积两千六百三十三万亩,林地一万七千六百四十四万亩。而以官家名义,封占的良田、河湖,总计三百八十余万亩。这还不包括地方豪绅的地。所以推算之后可知,官家和豪绅私自圈占的土地,至少占总耕的两成。”
“这份去年的土调数据,是江州都督,也就是我父亲,半月前命人快马加鞭传回金陵。等会可以拿出信件为证。”
霍南君继续道:“再来,江州以北的几州圈地比例,只多不少。导致的流民南迁。光这一年,涌入南部州县的流民就达两万四千余人。并发生多起官民夺田的骚乱事件。其中有七起,导致平民伤亡。”
“这第二份数据,是我多日前去户部查档,有户部的调阅记录。也可以进行核实。”
众臣子神色骤变,多数是出于震惊。戴长玉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霍南君语不停歇:“再看官民矛盾激化之后的结果,就是社会犯罪日益严重,官员滥用刑狱镇压百姓。去年上报的死刑案,达两千九百余例。而判处另四种肉刑的,有六千两百余例。史上以酷吏为治的朝代,也不过如此。”
“至于这个数目……”霍南君侧眸道:“是都官尚书刘书易大人,从刑部调的档。同样,可以查证。”
霍南君停顿下来,她一双深邃的眼睛,像是夜晚深幽又璀璨的星河。
她清冷一笑:“所以,戴大人。当前为什么要改革吏治,改善民生?不是一句'土地兼并严重',能一带而过的。我们到底要开放多少土地?安置多少流民?这都是必须落实到具体数字上的东西。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头,每一桩案例,才叫作真正的事实。”
殿中一时鸦雀无声。
义王目瞪口呆,胖硕的手指一抖,杯中酒洒了大半,洒在他的朝服上。但不管是他,还是旁边侍奉的宫人,都没有留意到这点。
他们只是震惊,就如同这大殿中静默的文武百官一样。
她没有用那些浮华的词藻来论政,也没有满口“利国利民”的大道理。她只是简介的陈述了一长串种类繁多的数字。
她目不过稿,仿如脑中装着一本国家的大账。
若不是深入的研究过这些数据,她又怎么可能,在这场突发的辩论中倒背如流。
如果说戴长玉的分析,是在云端宏观天下。那霍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