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严肃道:“关于永宁县君,你莫要接触太多。那些小事,她记不记着都没什么关系。以后疏而有礼就是。她不是简单的内宅女眷,更别动什么心思,以后离她远些罢。”
对于那位永宁县君,刘怀柔的心情有些复杂。纵然听闻永宁县君成了皇上的近身女官,但她认为,那是因为永宁县君显赫的家世。
因为家世,她得以受皇上重视、皇后的信任、太子的青睐。
而自己即便才学美貌不输于人,也只能屈居侧妃。受了冷落,连父亲也让她忍让三分。
想起这三日的遭遇,刘怀柔心中愈发郁郁了。
而她哪里知道父亲的想法。
刘书易看得很明白。
同样是年少妙龄的女孩,但那永宁县君的所学所思,与寻常的官家女都不同。
她的成长背景,政治资源,不是人人都可以复制。
皇上不可能仅仅因为她的出身,就增设了南朝的女官。
她跟皇后一样,真正的心思都在前朝,后宫里争风吃醋的桥段,根本就不在她们眼中。
善于谋划政治的人,没有心慈手软者。
这才是他告诫女儿安分守矩的原因。
若真的用上了手段,一直生活在温室中的女儿,不可能是她们的对手。
兴许她还会因为自己在朝堂上的坚持,而受到皇后和太子的迁怒。那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是该为了家人向皇权妥协,还是为了信念秉持原则。
一贯严肃古板的都官尚书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于是看着兀自忧郁的女儿,他感到有些愧疚:“不说这些了。你母亲特意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刘怀柔压下那复杂的心事,勉强笑道:“嗯。女儿在宫里最想的,还是家里的味道。”
如果不是帝后赐婚,刘书易从未想过要将女儿嫁入皇家。也不知这是福是祸。
刘书易轻拍女儿的手背,不由得轻叹一声。
……
江水沸渭。水旱码头上,众多官员、卫兵齐集等候着。
当中一位中年将军领头。他脸上的肌肤被常年的风吹日晒,雕刻出比实际年龄更多的沧桑。
一双眼角边,刻着粗糙的角纹,但却不能掩盖那双眼睛里潜藏的锐利。
这位为众人马首是瞻的人,自然是江州都督、镇国大将军霍元献。
他今日头戴翎羽冠,被高高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