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亚述,只因为她从他身上找到了遍觅天涯也找不到的同情。
她想:无论如何,总该让这个不像狼族养出来的狼族人活着,虽然他的善良有时也会使人恼火,但世上这样的人到底是稀有动物了,能让一个活着便是一个吧,谁知道这种人什么时候就会在战乱中死绝?
她好不容易总算把亚述放到后座,自己忍着痛开车往山下的龙族阵营奔去。
亚述说得对,对于这长达十年的执念﹑这让她死去活来的感情,她需要一个答案。
车子才刚驶到山脚,远处已可见龙族的游骑兵正小心翼翼地前进,他们乍看人数不多,但罗林知道这是他们一贯的散兵战术,除了前方提着步枪作为冲锋的游骑兵以五六步作为彼此的间距互相掩护外,还有很多利用地形和丛林作为掩护,匍甸前进的散兵群。
那些肉眼不能轻易发现的兵力才是散兵战术的核心。
这些龙族人,就连形势对他们大好的情况下也如此谨慎行事;相反,在狼族,仍有不少保守的将军反对散兵战术,强调士兵挺直身子冲锋是勇敢的表现,而低着身子匍甸前进则是贪生怕死的表现。
罗林不禁在心中比较两族,即使撇开个人恩怨情仇,客观而言,她仍然无法苟同狼族人过于执着勇武的陈见——如果有一天狼族走上了穷途没路,那可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在她恍神间,龙族游骑兵也同样发现了罗林,所有机械都对准了罗林的车,其中一支枪以高射角把树叶和树枝全数打落在罗林的身上,作为警告。
他们的参谋总长有令:这里除了敌人外,还有一个属于他们阵营的人,所以必先确认对方身份再下手。
罗林被这空中吱吱叫的子弹召回了魂,马上举起藏在车子里的龙族旗帜。
前方的游骑兵仍然没有移开枪械,以对准车子的姿势缓缓走来。
“是我们的人。”领首的那个人沉声道,他的脸上涂上了墨绿的迷彩膏,盖过了他本来清隽雅致的气质,只有声音仍是罗林熟悉的感觉。
于是,所有人移开了对准罗林的枪口。
领首的那个人瞥见罗林身上半边被血染红的军服,又看见她车子里仍有一个穿着狼族军服的男孩,那男孩的腹部也有血丝渗出,不禁皱着眉头问:“那个人是谁?”
按照计划进行的话,她不会受伤的,而且她应该是这个山沟里唯一一个还活着的狼族人。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听在罗林的耳中却有另一番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