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洛阳还有寒意,特别是此刻屋里还布置着丧仪,空荡荡的宫殿,原先就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此刻拿来做治理丧事的地方,就更显凄凉了,虽已过月余,但诏书未下,这人也就一直放着不敢下葬,朝堂上整日吵吵要以平民之礼,但持久未动的争吵一日都定不下来。
两个内侍斜靠着门扉悄声说着话,屋里化灰盆里的宝纸早已熄灭,倒是外头的月光都比里头亮堂,四处静悄悄的,只听见两人低低的声音时有时无。
其中一位高个内侍弯着腰整理裤腰,顺便拍拍上面落的灰,不禁抱怨道,“也不知几时才是个头,再放下去,这屋里都不敢进人了。”
他情不禁往另一个稍显胖虎的内侍面前凑了凑,压着声音说道,“白日我进去添烛,那地面上都湿了,毁了我一双鞋,咱们也不知道这差事怎么托出去,实在晦气。”
胖虎内侍听他这么抱怨,也低低叹了口气,“谁说不是,贵人们做的孽,落在咱们身上,不过……”
他也往前凑了凑,“我听说了,萧夫人当年带走的那位郡主,要回来了。”
高个内侍眉梢动了动,顿时心里升起八斗高的情绪,“这可是里头那位唯一的女嗣,后头三位郡王都比不得!”
胖虎内侍应和道,“可不是!”
他随即神叨起来,晃着头,双手袖进袖管里,“我看啊贵人们迟迟不下诏书,等的就是这位。”
高个内侍忍不住搓搓手心里的汗,“你是说萧成公?”
“呔!”胖虎内侍恨他一个眼刀,“萧家若是会出头,还要咱们两个这半夜站在这儿喝凉风?早月前都大礼照办,入土为安了!”
高个内侍不确定的问道,“难道是雍城宋氏?”
他随即摇头否认,“那不可能,不相干!”
胖虎内侍对他嗤之以鼻,“不相干的人家会把个出宫的夫人还带着个御封郡主的女娘接过去养着?你等着瞧吧,等那位郡主归来,凭她就能搅了这天宫三浮五颠的。”
“不过是个早就离家的女娘,能作出什么风浪来?”高个内侍不赞同的回他。
“不过是个女娘?”胖虎内侍指指大殿方向,虎着脸呵斥道,“里头还坐着一位呢,不要你的狗命了?”
话及此,两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肩膀,高个内侍悄悄自语,呐呐道,“里头的宝纸熄了,我……要不进去添点吧?”
两人对视一眼,低着头抬脚进了殿门,重新烧上宝纸一夜不敢歇!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