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清茶,两盘干果,韩老和高枫对坐品茗,老人的心情之复杂难以言表。
韩老就只有一个独子,名叫韩佳乐,像所有的中国父亲一样,韩老对儿子的期望值颇高,自幼就教他鉴定书画古玩,希望有朝一日子承父业成为一名鉴赏家。没想到天不从人愿,韩佳乐在西京大学毕业之后,跟风考了公务员而且还考上了。现在考公务员的难度堪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周围人的一片恭贺之声,韩老却死活都高兴不起来。不爽归不爽,儿大不由爷,韩老也只能默默的帮儿子整理行装送他上路。
前几天,韩老到西京城参加一次文物考古座谈会,期间正好抽空去看看儿子,但是儿子现在给方局长当秘书,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只是匆匆和韩老说了几句话就不见了踪影。韩老一个人无聊就跑到八仙庵文物市场来淘宝,顺便拜访几位西京城的同行朋友,不想正好看见儿子小韩。
“我这个儿子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韩老抿了口茶,叹气道。
高枫笑道:“当官不自在,自在不当官。他是领导的秘书,也是身不由己啊。”
韩老冷冷的道:“秘书是一种职业,不是领导的奴才,瞧那兔崽子奴颜婢膝的样子,我看见就恶心!当年我怎么没把他扔尿盆里溺死,也省得出来丢人现眼!这小兔崽子从小也算是在古玩行里泡大的,他会不懂得这行的规矩?小高,你说说,咱古玩行千百年来,哪里有找后账的规矩?这兔崽子为了巴结领导,连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都不要了!”
高枫给韩老的杯子里添了点茶水,笑着宽慰道:“您老也消消气,火大了伤肝啊。”
韩老不知道牵动了哪根情肠,拍着瘦弱的胸膛咆哮道:“我的心都伤透了,连心都没了,我还要什么肝啊?”
高枫能够理解韩老的冲动,韩佳乐是韩老的独子,老爷子一辈子的希望就放在儿子身上。古玩行的老前辈受传统士大夫文化的熏陶,大部分都是臭脾气,死倔死倔的那种,最看不得那种奴颜婢膝的货色,而且对规矩也极为看重。偏偏韩老亲眼看见儿子在古玩市场上的表现,也难怪韩老气急败坏。
过了片刻,韩老也觉得自己失态,苦笑一声道:“小高,你是不是觉得老头子不可理喻?现在的年轻人各个都考公务员,机关单位里的下属在领导面前,各个都是一副奴才相,你们年轻人是不是都觉得这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儿?”
高枫笑道:“年轻人刚到单位,谦虚一点是好事儿。要是都像大爷一样摆谱,那才是不懂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