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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和陈爽又在一起了,骆章为他们的破镜重圆而高兴,可是背地里却惆怅了。童童是应该和陈爽在一起的,童童能够给予陈爽的是自己所不能给予的。友谊显得苍白,因为有些恐惧友谊无力平抚。他甘愿掉在他们后面,看他们展翅高飞。
古老而年轻的街道,它们明明白白地记录了我们的成长。它们是最沉默的看客,一年一年,它们伴随我们一同成长,等我们老了,它们却又同另一批孩子从头再来。它们历史悠久却青春永驻。这些睿智的街道,我们错误地以为它们只是看客,而其实正是它们给了我们的青春一个最自由的舞台。
骆章想着。他听见陈爽在催他快点。童童和陈爽停在前边的一个拐角处,他又掉队了。陈爽一只脚踩着踏板,一只脚支在地上,正不耐烦地等他赶上。久违的阳光在陈爽的眉宇间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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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终于结束了它的隐居生涯,在天空中重放光彩,人们又听见了从阿育王寺传来的钟声。那钟声听起来铿锵有力,振奋人心。这一年蕴空禅师八十高寿,他的门徒弟子络绎不绝地赶往玉龙山。门可罗雀的玉龙山由此门庭若市,人们都大吃一惊,想不到蕴空禅师座下信徒如此之众。有人为阿育王寺捐了金身菩萨,那口悬钟也改换门庭,能工巧匠除去了钟身斑驳陈旧的铜绿,铜钟焕然一新。你听那钟声显得如此激越,压过了江畔的汽笛,压过了人群的喧嚣,整个世界只有钟声回荡。
骆章着迷于这非同凡响的钟声,童童和骆章的表情一样痴迷,陈爽说老和尚返老还童了。他们三人站在公船的船尾,突突的马达声在这钟声之下显得琐屑而卑微。
老和尚满八十了,童童说,有人还见他单手倒立呢。他会活二百岁,甚至更久。
那不活成精了?陈爽说。
就算活二百岁,还是会活不下去的,骆章说,还是会有那一天。每个人都逃不过那一天。
别说这种话,这种话我不爱听。童童说着把头扭向了东边。朝阳的光辉在她的脸上游弋,她的脸像一只黄金铸成的鸟蛋,有着蓬勃而旺盛的生命力。童童说那一天不会是今天,用一个今天却哀悼不可知的那一天是愚蠢的行为。
童童说得对,骆章想,那一天遥不可知,而今天是实实在在的。牢牢地把握住今天,当那一天砸下来时我们才会了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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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笛人又回到了那棵黄桷树下,黄桷树一年四季地叶落纷纷新枝萌芽,它混淆了视听,颠覆了四季。笛声悲怆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