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光了叶子的古树枝杈间,能看见钟鼓楼上古朴的大钟,夜色澄澈。
两个假正经终于撕开了那张千疮百孔的“幌子”,把那桩凶手是谁一目了然的凶杀案丢到了一边。
“我十五六岁的时候,也策划过集体出走,不过理由比‘过洋节’像样一点——当时是肯德基还是个什么组织,办了一场中学生篮球赛,奖品是一批nba明星的签名篮球,正好有我喜欢的球星,我就纠集了一帮人,从一个同学当护士的表姐那骗来一打病假条,跟家里说是学校组织竞赛夏令营,跑到外地打了半个月的比赛。”
费渡:“……”
这熊得让人叹服的峥嵘岁月。
“果然拿到了奖,还糊弄我妈说是同学出国玩带回来的,”骆闻舟和他并肩走在幽静的小巷里,拉过他的手,觉得凉,就把尚带余温的栗子给他捂手,并且用余光时刻提防着他偷吃,“后来开家长会,老师跟我妈一通气,这事就穿帮了,我爸回家听说以后,把我臭揍了一顿。”
费渡总觉得像这种晚期问题儿童,不是简单的暴力能镇压得了的。
“我爸这人,看起来挺严肃,其实也很通情达理,”骆闻舟说,“等他从气头上过去,回过味来,于是跟我说,‘强扭的瓜不甜,不爱上学就拉倒吧,爱去不去’。”
骆闻舟那堪称鸡飞狗跳的家长里短故事,对费渡来说有着不可思议的吸引力,每次听他偶然间提起只言片语,都觉得像邂逅了一颗幕后彩蛋,见骆闻舟说到这突然停下,费渡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骆闻舟:“刚开始我还挺高兴,以为他老人家从此‘回头是岸’改吃素了,没想到然后他就很‘通情达理’地把我高二的学费和生活费一起扣下了。”
“我虽然偶尔逃学,也没做好真当失学儿童的准备,只好趁放假出门打工赚学费,那老东西说到做到,真一分钱都没给我。我给人家送了俩月的桶装水,就为了一个球……不许笑。”
这个故事要是也能存起来当标本,费渡感觉他能拿着把玩半辈子。
“每次说起这些丢人现眼的事都让我主讲,”骆闻舟抬起胳膊肘戳了他一下,“该你了。”
费渡:“……”
他漫长的成长经历中着实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可是实在舍不得此时破坏气氛,只好搜肠刮肚地想了好一会,还真就从乏善可陈的记忆里扒拉出一件事。
“好吧,”费渡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骆闻舟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