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大纱帽胡同时,便见被雨水一打,满胡同的素纸花圈变得稀烂;那些挽联祭幛上的字迹也模糊不清,肃穆的气氛荡然无存,看上去有些狼狈。
他进去相府后,便径直穿过灵堂,到书房去跟岳父请罪。
张居正穿着青衣角带,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桌后批阅奏章。今天早晨开始,通政司就奉上谕,直接把奏章送到大纱帽胡同来了。皇帝娘俩宁肯让张相公戴孝居家办公,也不用吕相公票拟了……
李义河也在,看到赵昊黑着脸进来,便道:“怎么,你去也不管用?”
赵昊沮丧的点点头,低头立在张居正面前郁闷道:“孩儿无能,怎么劝元洲公都没有,反而被他排揎了一顿,说什么丁忧守制是天经地义的事,元辅更应该以身作则。我应该劝岳父不要让百官万民失望云云。”
“哼!”张居正握着奏章的手背一阵青筋暴起道:“不谷真是瞎了眼,竟用了这样冥顽不灵的老糊涂!”
“也不能这么说,谁能料到老蔫儿驴也能尥蹶子呢?”李义河忙安慰道。
“是,岳父,这个张元洲平素总说,自己能当上天官全靠元辅拔荐,元辅待他恩重如山,他执镫随鞭也义无反顾。”赵昊也愤愤道:“没想到事到临头就现了原形!”
“所以说这种食古不化的老顽固,还是早点撵回家的好!”李义河点头道:“就像当初葛守礼,倚老卖老处处反对相公改革,把他撵回家杂音一下子就小了!”
他还是希望能杀一儆百,让朝中百官知道,不支持夺情的后果!
说这话时,他却看着赵昊。之前小阁老明显是想保着张天官的。
张居正也看着赵昊。张瀚毕竟是江南帮的大佬,他从没像现在这样,需要女婿的支持,自然要估计赵昊的感受,也看看他的态度……
赵昊羞愧的低头道:“岳父如何处置他,都是他咎由自取,孩儿无话可说。”
“嗯。”张居正心下稍稍舒服一点,这至少能说明,张瀚的举动确实跟赵昊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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