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碧梧老人年龄跨过百岁大关,精神却不见萎靡,仍然矍铄,说话条理清晰,丝毫没有含糊不清之感。
纪夏执意摇头:“老人家说的哪里的话,我是太苍的国主,这些事宜都是我的责任,再者倘若鸠犬攻破太苍,我也会沦为阶下囚,生不如死!分内之事,何必言谢?”
老人头皱了皱眉头:“国主这话我便不认同了,我太苍不说在旷阔在无垠蛮荒,只说这块狭小地域下,就一直被几个野蛮国度虎视眈眈,太苍人族为了保命,所做的一切都是分内之事,难道国主就不该感谢他们吗?”
纪夏苦笑一声,放开扶着老人的手。
老人颤颤巍巍跪伏而下,身旁极为跪伏着的青年想要搀扶,都被他挣脱开来,他缓缓俯首,向纪夏拜了一拜。
一拜过后,纪夏连忙扶起老人,替他拍了拍白袍上的尘土。
老人站直身体,有整理了仪容,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国主对于太苍子民的大恩,老朽拜过之后且先放在一旁,方才国主说此次征战鸠犬值得,我想要细细问一下国主,究竟如何值得?”
“我太苍修生养息许多年岁,在许多次战争之下,精打细算培养出堪堪过万的军伍,如今鸠犬鳄角开战,我们只需看他们蚌鹤相争便是,何故要牺牲我太苍儿郎的性命,去做那等毫无意义的事?”
碧梧老人发问,纪夏静静听着,周边安静的可怕,似乎所有跪伏在一旁的太苍子民都想知道这个答案。
碧梧老人问完心头的疑惑,又看了看纪夏身后的姬浅晴和珀弦,向二位见礼之后,眉宇间有几分不忍:“怎么只有国主、姬将军等三个人回来,莫不是其他两千儿郎,尽数赴难了吧?”
他的语气颤抖,似乎只要从纪夏这里得到不好的消息,就要嚎哭出来一般。
纪夏连忙安抚老人道:“老人家,其余儿郎还在行军,我们三人思家心切,便先行一步了,老人家放心,有融鹿和蒙言两位将军领军,无碍的。”
老人神色这才有了几分放松,眼神中却还有几分质询之色。
纪夏思索一阵,正了正神色,向四周看了一眼,问道:“老人家,您觉得如何才算值得?”
老人叹了一口气:“国主莫要见怪,有莫要恼怒老朽,老朽与许多国人一样,只是看不得我太苍儿郎无故死去罢了……”
纪夏语气突然严肃:“我太苍受了数百年压迫、凌辱之苦,似乎失去的进取之心……或者,自始至终太苍便从来没有进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