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有孕,连寿康宫请安也免了,几乎足不出户,一心在寝宫养胎。娴妃有皇帝口谕,不敢懈怠,更不敢有所企图,每隔两日便去长春宫探望一回。
两人心有芥蒂,人前却依然和睦亲厚。待娴妃走了,皇后才陡然褪去要强,露出疲乏之色,侧倚在迎枕上,只觉头昏脑涨。善柔跪在炕边替皇后按揉肩膀,柔声道:“主子若是嫌烦,往后不见娴妃就是。”
皇后懒懒的,举手在光底下瞧着镶珐琅的玳瑁护甲,道:“见,当然要见。”
善柔不解,皇后接着道:“一来,不能让皇上觉得我小气,总为着往年旧事耿耿于怀。二来,她摄理六宫,我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别想脱得了干系!我要是见都不见她,岂非给她理由推脱?”
外头门帘微响,有宫婢进来,屈膝道:“主子,内务府差人来禀,说嘉主子生了。”
善柔一惊,道:“生了?”
皇后坐直了身子,问:“是男是女?”宫婢道:“是位阿哥。”皇后愣了半响,嘉妃虽是外族女子,但孩子却是正儿八经的皇族主子,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她起了身,道:“伺候梳洗,我去瞧瞧。”
善柔道:“您这几日一直闹着腰疼,不如就让奴婢代为探望…”皇后已趿鞋往寝屋里走,道:“嘉妃此番怕是早产了,我是中宫主位,又是嫡母,怎可让娴妃逞威风。”
凤驾至延禧宫,果然外厅已坐满了探望的妃嫔。众人唯娴妃马首是瞻,见了皇后,皆为诧异,纷纷请安行大礼。皇后含笑扫了一眼,除了才削去嫔位的陆贵人,后宫大小妃嫔竟都到齐了,莺莺燕燕站了满屋子,皆是喜气洋洋。
王贵人上前扶住皇后,笑道:“您身子有孕,可要仔细瞧着脚下。嘉主子就是走路不小心,才闹得早产。”又洋洋一笑,道:“好在有神灵护佑,母子平安。”娴妃退至一旁,请皇后入主位。皇后望着娴妃,端出凤仪,问:“怎么回事?”
娴妃道:“依臣妾所指知,嘉妃用了早膳想去御花园逛逛,但昨儿晨起时下了几点细雨,地上长了青苔,湿漉滑腻,便不小心摔了跤。”
皇后颔首点头,道:“所幸嘉妃无碍,你也可缓口气。”顿了顿,敛住笑意,肃声道:“可见宫里还是有许多疏漏之处,地上既湿了,洒扫宫人为何不洒些草灰,再有,嘉妃身侧的宫人也该提点着,怎可任由主子胡来。”明面上说的是嘉妃之事,话里头却是责怪娴妃监管不力。
娴妃百般滋味,强忍道:“皇后教训得是。”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