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萧瑟,紫禁城树木枯零,风拂过,稀稀簌簌的声响不绝入耳。皇帝在景仁宫连宿数日,青橙一时遭了冷落,心情郁结。连永璋也觉得纳闷,为何数日都见不着皇阿玛。自他有记忆始,这样的事从未有过。他隐隐觉得自己的额娘失宠了,就像四阿哥的额娘嘉妃,五阿哥的额娘愉嫔一样,数月都见不着圣驾。
永璋心里有事从不瞒大阿哥,两人一筹谋,大阿哥叹道:“后宫之中,哪有什么一心一意...”说到此处,没来由的想起自己屋里的格格密札氏,又道:“皇阿玛地位至高无上,后宫与前朝,千丝万缕,总要讲究平衡。前头皇阿玛有意封你额娘为皇后,太后为此大发脾气,以绝食相争。前朝又有多少人是看着太后脸色?多少奏折像雪片似的往军机处飞,我在内奏处好几次听见大臣们悄悄儿议论。”
大阿哥眼下帮着皇帝处置朝事,亦懂得后宫与前朝之间微妙的联系。
永璋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心性纯真,并不知“斗争”为何物,道:“我额娘有什么不好,他们为什么不允我额娘做皇后?只要皇阿玛喜欢额娘不就成了吗?”大阿哥一手负背,一手揽着永璋,道:“你还小,往后长大了,看得多了,自然就懂了。”停了停又道:“你先别着急,皇阿玛做事深谋远虑,我瞧着内务府的那帮子人也还未亏待翊坤宫,想来皇阿玛还是放不下的。”宫里谁得宠,谁失宠,最先的风头,永远都是内务府的鼻孔朝谁。
如果内务府不敢怠慢,那意思就是,皇帝还记挂着呢。
大阿哥回到院子,几乎是本能的转进了密札氏屋里。密札氏伺候他洗漱穿戴了,两人歪在藤椅里闲话。密札氏如今胆子大了些,见大阿哥心有所思,便柔声问:“爷可是有什么烦恼之事?”大阿哥一笑,随口将纯妃遭冷落,皇帝流连景仁宫一事说了。密札氏自入宫起,逢年过节都是往翊坤宫请安,打心眼里把纯妃当做大阿哥养母,自己的婆婆。
她斟酌道:“我瞧着倒是好事。”
大阿哥手里端着茶要喝,听她一说,不由怔了怔,饶有趣味道:“怎么说?”密札氏不徐不缓道:“自大行皇后病薨,皇上待翊坤宫越发不同,前头还说要封纯主子为后,闹着满朝风雨,太后绝食以争,待纯主子已生了芥蒂。再有尔绮姑姑与御医私情一事,是太后做主抓的人,可皇上却不仅把人放了,还将告密之人活活打死。明白事理之人知道是有人想污蔑纯主子,可那不明白事理的,总以为是皇上偏袒纯主子呢。如此圣宠优渥,与将纯主子置于炭火炙烤有何异?更何况,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