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面容红润,身材微胖的老者赶忙道:“厚之,你这是误会了,咱们的宗法只是规定乡里那几户人家,这外面的人去乡里放贷,我们宗法可是管不着的,更别说朝廷。”
他们这些人可以说是律法专业人士。
他们在定这条宗法时,也是考虑过各种问题,可不能让官府抓到把柄,他们在条例上,只是禁止乡里人,没有说外人不准在乡里放高利贷。
但是乡民都认为,任何人都不准来乡里放高利贷。
其实也是不准。
“没有误会。”
元绛道:“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我元某人也不是什么黄口小儿,你们可千万别说,这么做是为了协助朝廷打击高利贷。”
“协助朝廷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我们也早就对高利贷盘剥乡民感到不满,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有何不妥?”梁友义厚颜无耻道。
元绛冷笑一声:“那官府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妥。”
“你这是强词夺理。”许邦生皱眉道:“这是谁给你的权力?”
元绛拱手朝天道:“自然是官家?”
“是吗?这是官家下达的敕令?”许邦生立刻问道。
元绛道:“这点小事又何须劳烦官家,但是官府绝对有这权力。否则的话,各位也可以在你们乡里宗法中允许私自酿酒、制盐的条例。”
“你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梁友义道:“这能是一回事吗?酿酒、制盐,朝廷是有明文规定,但是朝廷对于利息的规定是在五六分之间,在此之下,应该都是被允许的。至于青苗法,那只是朝廷政策或者说买卖,可不是什么法令。”
他们可都是官场老司机,说起话来,可是条理清晰。
元绛也不是善茬,笑道:“你也说了,朝廷规定是五六分的利息,而你们却规定一分五的利息,到时百姓会怎么想?朝廷不如你们仁义?你们这般急于收买人心是为何那般?”
“你这纯属血口喷人。”
梁友义道:“人人皆知,这一分五的利息,是能够惠及乡民,朝廷却为私利,禁止我们低息放贷,朝廷就不怕失尽民心吗?”
元绛笑道:“我的禁令可不是不让你们低息放贷,你们当然可以这么做,官府也非常鼓励,我只是不允许你们将此利息,加入宗法中。你们这般大张旗鼓,我能不怀疑你们是别有用心吗?”
“朝廷从未规定,我们不能这么做。”
“现在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