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聊天的时候,石菲菲一反常态地一声不吭,脑子里已经在构思着自己的报道了。听到周围有好几个记者表示不想继续掺和下去,她立马就给自己的文章加上了一句: “在记者们走出极限基地的厂区之前,一位未透露姓名的基地官员对记者们做出了恐怖的威胁。面对这种威胁,我的不少同行不得不违心地放弃了对此事继续进行追踪的念头,相信未来我们将无法在这些曾经秉承铁肩道义原则的媒体上看到关于这个极毒基地的任何负面消息……” 两天之后,一篇题为《极限基地还是极毒基地》的报道在南部经济导刊上新鲜出炉了。文章还是大家熟悉的“拷问体”,就是每句话都只说一半,剩下一半留给读者去猜,但问题的措辞上已经给足了诱导读者思维的信息。综合全文,大致意思就是说极限制造基地是一家无所不用其极的企业,为了制造出超大、超重部件,大量使用有毒操作,毒气、毒水和有毒固体废弃物肆意排放,已经对会安环境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在文章的最后,果然加上了石菲菲灵机一动脑补上去的那段,给人的感觉是其他媒体都被极限基地强制封口了,只剩下南导一家在孤军奋斗,挑战极限基地这个恶魔。 “我艹,这丫还真敢说啊。” 王根基拿着一份还带有油墨香味的南部经济导刊,一边读一边大发感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怒色,反而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快乐感觉。 在他的身边,站着满脸不安神色的顾施健。没办法,他实在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这真叫牛氓不可怕,就怕牛氓有文化。石菲菲毫无疑问是一个极有文化的女牛氓,战斗力惊人啊。 “王总,现在怎么办?”顾施健问。 “什么怎么办?她说她的,咱们干咱们的,有什么妨碍吗?”王根基说。 “可是,这样的报道出来,会损害我们的声誉的。老百姓不懂这些,他们会真的以为我们是个有毒的生产基地。” “那又如何?我们生产的东西是卖给老百姓的吗?只要咱们的客户企业不在乎这些,咱们就能踏踏实实地生产,你说是不是?” “也对……”顾施健这才明白过来了,对呀,自己不是一家生产日用消费品的企业,老百姓怎么看,关自己啥事?自己的服务对象是那些大型装备制造企业,这些企业会因为这样一篇报道而拒绝与自己合作吗? “可是……”顾施健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万一会安市政府拿这篇文章做理由,找咱们的麻烦,怎么办?” 王根基没好气地说:“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如果不找咱们的麻烦怎么办。我在你这里都呆了四天了,会安市到现在还没来找麻烦,真是烦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