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苏锦郁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甚至不敢看许绣忆的眼睛。
却只听见许绣忆道:“我怕四弟争家产,所以才故意八姑婆给四弟说了这样一门亲事,让四弟连门内之事都疲于应付,他岂还有能力争夺家产。”
众人再惊,苏锦源脸上痛心之色更浓。
“绣忆,你到底在说什么?”
许绣忆看他一眼,冷冷道:“我在说什么你不都听见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苏锦源痛声道,无论如何他也不相信许绣忆是贪财之人。
许绣忆面色十分冷漠,戏谑道:“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我进你苏家门的第一天起无非就是你们苏家一个摆设而已,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从洞房花烛夜起就你把我丢在家里,夜夜笙歌日日欢,却从未想过我独守空房等候的感受,所以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你娘是怎么对我的你想知道吗?我当家第一天开始她就处心积虑想要除掉我,如果不是我坚决不交出当家的权利恐怕现在早就被赶出了你家门,所以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保宁堂的伙计,一个个都排挤我挤兑我叛逆我,在我最难的时候离我而去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苏锦源从没想过,她心里积压了如此多的恨,他几乎是跌坐在了椅子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许绣忆,他从来以为她是美好的,可是她的心里却如此的阴霾,充满了这么多戾气。
这样的许绣忆,让他陌生,甚至害怕。
许绣忆微微一笑,笑意却是冷的:“我讨厌你们苏家的每一个人,你苏锦郁不学无术,你苏锦源想要我的时候死皮赖脸不想要我的时候弃之如敝屣,还有你们,以前对我阴奉阳违帮着老太太暗地里给我使了多少绊儿,苏家最潦倒的时候是我供着你们吃供着你们穿,今儿我就可以实话告诉你们,要不是看你们都有些利用价值,我也不白白丢这个银钱。”
满堂皆惊,全然不敢相信许绣忆的嘴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许绣忆自己也不相信,一切都不是计划过的,她只是忽然之间好像离开。
不,离开的念头,其实早早的就有了,只是不知道是早到什么时候,似乎她同一个人约定过要离开,只那个人是谁,记不起来了,而且心里也觉得有些无关紧要了。
或许是她本身就不属于这个地方,她原本就像是被关在金丝笼子里的鸟,一直想要展翅却因为对苏家老太爷的许诺,因为对苏锦源的愧疚,因为对苏李氏苏锦业苏晴英的放不下所以一直没办法离开,而现在,无疑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