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只怕愈发坎坷。”
林黛玉默然,脸上却透着不以为意。
在她看来,自己在荣国府里本就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便再差又能差到那里去?
况她又不是那贪恋富贵的人,怕的是苦其心志——如今心都死了,却还有什么好怕的?
李纨瞧出她不以为然,心下不由暗叹这林丫头到底还是年轻识浅,未曾见过世事险恶。
若换在平时,她多半也就点到为止了,可今儿跑来解劝林妹妹,却还存着别的心思,于是又循循善诱道:“你若真要和宝兄弟生分,这一二年倒不妨在外面另寻个依凭——但凡是个有名有姓有根脚的,为日后考量,这边儿也不敢太过苛待了你。”
听出这是劝自己另觅高枝儿,林黛玉本能的就觉着反感,将娇躯背转过去,硬邦邦反问:“嫂子说的好听,自己却怎么不在外面另寻依凭?”
要是没找依凭,何至于来跟你说这个?
李纨半是心虚半是恼怒的一跺脚:“罢了,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也算是我白操了这份心。”
说着,自顾自就回了正殿。
林黛玉见她恼了,也觉得自己方才那话有些过分,有心追上去道歉,却又抹不开面子,干脆自暴自弃的想着:我从今往后孤零零一个就好,又何苦去与人亲近?
“姑娘。”
恰在这时,就见紫鹃和雪雁捧来两个小巧精致的食盒。
“这是?”
“御寒养胃的热汤,邢姑娘让送来的,说是二姑娘和姑娘一人一份。”
听是邢姐姐的好意,林黛玉心下暖洋洋的,方才那‘从此孤零零一个’念头登时烟消云散,接过两个食盒回到正殿,先把其中一个给了迎春,然后又专程去找李纨赔了不是。
紫鹃雪雁在殿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了几眼,见隔了帘子看不着真么,这才悻悻的退到了台阶下面。
紫鹃抄着手,有感而发:“也亏是邢姑娘惦记着咱们姑娘,只可惜她受了家里连累,不然若做了焦家主母,姑娘日后也算有个依凭了。”
谁知雪雁却摇头:“依着我,现在这样说不定更好些。”
“什么意思?”
紫鹃听的莫名其妙,暗想着莫非这丫头和邢姑娘,还有什么冤仇不成?
却听雪雁顾左右而言他:“我听说方才娘娘还主动问起焦大爷呢,可见他如今的名头之大,便娶个书香门第的大家千金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