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之后,她便忍不住有些着恼了,嗔怪道:“蝌哥儿既听出了缘故,却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倒让我湖涂了一晚上!”
事情最后既谈成了,母亲也不曾悟出其中玄机,却又为何一夜辗转反侧?
看来果然是……
薛宝钗脸上红晕更胜,口中却替薛蝌开脱道:“一来他夹在当中不好明言,二来多半也是担心妈妈着恼——妈妈若实在气不过,等见了他骂上几句也使得。”
说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过蝌哥儿这一味的退让,却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倘若遇到退无可退的时候,又该……”
她忽的停住了话头,童孔微缩的失声问道:“姨妈要认琴丫头做干女儿的事儿,妈妈可曾跟蝌哥儿提起过?!”
“这……”
薛姨妈回忆了一下,摇头道:“这倒不曾跟他提起——怎么了,这事儿不是还没定下来吗?”
“跟定下来也差不多了!”
薛宝钗在屋里急切的来回踱步,焦急的剖析道:“二房原和荣国府交往不多,再加上有梅翰林的要求做由头,不请这府里的人到场原也说的过去,可琴丫头一旦认了姨妈做干娘,如今婶婶不在京城,姨妈她老人家于情于理都要出席婚礼,届时说不得还要帮着操持一番呢!”
“如此一来,那梅翰林如何肯依?到时蝌哥儿只怕就要陷入两难之境了,要么大大的开罪荣国府,要么与梅家闹翻……”
薛姨妈原本还在怪罪薛蝌不该欺瞒自己,如今一听,又立刻为侄子侄女担心起来。
当下忙问:“那该怎么办?要不我跟你姨妈商量商量,把认亲的事推掉算了。”
“怎么推?”
宝钗苦笑:“且不提姨妈那里会不会着恼,单说老太太对女儿一直就不大满意,如今琴丫头投了老太太的脾气,对咱们原是一桩好事——若这时候咱们出面驳了她老人家的意,往后只怕愈发……”
宝钗虽没有把话点透,但薛姨妈也明白女儿是担心老太太因此愈发不喜自己,等明年嫁过来之后不好相处——对待亲戚还要拘泥于礼数,挑剔孙媳可就用不着顾忌了!
她自然也希望女儿能过的更好……
可这却关系到侄女后半生的幸福,思前想后,薛姨妈还是咬牙道:“可也不能坐视蝌哥儿和琴丫头撞进这死胡同里吧?不如我和你姨妈好生商量商量,也兴许就有什么两全之策……”
“妈妈!”
宝钗打断了母亲的话,脸上也严肃坚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