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皎月当空,星辰疏朗,山间涌动浓浓的白雾。今天是最冷的一天。
晴明支起一条腿斜倚在廊柱旁,漫不经心饮着酒。我横坐在一旁时刻为他斟酒,这里依旧是晴明的官邸。不过,是晴明用纸片变出来的,用纸片糊出来的屋质量不怎么好,避寒还是可以的。
远处,江边白雾翻涌,寒气逼人。源博雅凝神眺望江面用力吹笛。笛声凄凄,如泣如诉,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和着山间的白雾流动,自然一体。山坡脚下,江面清冷,白雾流动,源博雅的身影隐了又现,现了又隐。立在山坡脚下的江边,一袭黄色长袍垂地,犹如雕塑般屹立不变。
饮了好一会酒,晴明似醉非醉地半阖着眼享受夜的幽美和宁静,沉浸在源博雅忧伤又梦幻的笛声中。立在江边的男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忧伤若幻的笛声如彩带般从笛子中飘出来萦绕在山间,久久不散。凝望那一袭黄色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倾听天籁般的乐音柔软了月夜,真真切切感受到千年前平安京虚浮若幻诡美迷人的气息。
含一口酒,晴明看向源博雅,悠悠道:“何事如此感伤,博雅?”
吹笛的男子停下来,转过身,眼底一抹难言的忧伤,匆匆走至晴明前蹲下急道:“父亲害死女儿,女儿又想害死父亲。晴明,这到底是为什么!”
晴明避开源博雅直视的目光,眺望空中的明月,因为有雾,月已模糊,淡笑道:“平安——倒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明天,右大臣就会来找我们。”
晴明重新将目光回到源博雅身上。
“会……会吗?”
“佐藤元现在在干什么呢?”晴明顿顿,狭长的眼眸睥睨源博雅,唇畔扬起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自若笑容,“应该是派人去查看佐藤冥的现状。”
“他为什么不自己去?”
“因为我说过,佐藤冥见到他会魂飞魄散的。”
晴明的脸上又一次露出狐狸式的狡慧。
“哈哈,晴明你真是……”
“什么?”
晴明端着酒杯凝神向前倾,笑着挑起长眉。
“不过,父女相见——真好。”
源博雅露出宽慰的神情。
“要喝酒吗?”
“为什么不?”
源博雅毫不犹豫。
我及时为源博雅倒上一杯酒。
“不过,话说回来——”晴明呷一口酒,放下酒杯,看向源博雅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