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此番言论,本以为容煊会很满意,哪知他却暗下眉眼,深深叹息了一声:“楚相从朕登基时就一直辅佐至今,朕向来也依托楚相,朝中官员虽多,但他们自成一党……他们所举荐的人,朕反倒觉得没有楚相举荐来的放心。”
帝王之心深似海,当真让人捉摸不透。
朝廷官员历来有党派之争,但楚彧身为丞相,他若自成一派了那才应是皇帝所担心的。
我能想到这些,楚彧自然也能想到,他一日独大,放眼整个南梁,能与他楚彧抗衡的几乎找不到。
纵使皇帝是在他的依傍下成长起来的,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帝王不疑心多思。他有所忌惮,也在情理之中。
紧抿薄唇,望着茶盏中的水荡开一圈又一圈,楚彧才幽幽开口道:“五官分而无常,朝廷必乱;处君位而令不行,江山则危。陛下既然坐在这个位置,自然要听谏言,察民心,凡事皆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至于臣,自然也会在其位、谋其事。”
一席话,不仅将自己轻易撇开,还给皇帝说教了一番,不愧是他,不愧是楚彧!
“楚相所言极是,朕既然坐在这个位置,自然会坐好、坐稳它,如此也不枉楚相多年来的费心辅佐。”
他看似在笑,可笑得毫无温度,甚至眼底一片冰凉。
我不由心惊,这样的容煊,哪里还是从前那个青涩怯弱的少年郎,到底是我从前不曾细看他,还是他突然之间就有了自己的谋算?
而今的他,已经敢与楚彧针锋而立了。
纵然皇帝给足了楚彧面子,但离开皇宫时,楚彧的脸色还是阴沉地可怕,我一路跟在他身后,感受着宫闱巷角吹来的凉风,心里依旧无法平静。
我常常在想,我在他楚彧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难道真的只是一把利而已吗?如果是,刚刚容煊说要纳我为妃,他怎会动如此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