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终于滋润了一点。
“再来一杯。”她的声音像在砂纸上磨过,哑的很,“不够,多倒点。”
陆暻无奈的笑笑,又连给她倒了好几杯,直到一壶被她喝干,才摊摊手,“没了。”
苏瑾撇撇嘴,“也不多烧点。”
她将杯子放下,觉得自己胸口的灼烧感缓和了许多,环顾了一下四周。
陆暻将茶壶放下把着她的脉探了探,又见她胳膊上那红色的印记深了许多,脸色有些凝重。
“苏瑾,我得提醒你,你昨夜太过冒进,不说这蛊毒,便是你自己这身体已然损耗太多,伤及根本了。”
“哦,”苏瑾淡定的点点头,“知道了。”
陆暻微微皱眉,“你竟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我在意,只是事已至此,我有什么办法?”苏瑾笑着摇摇头,“难道我要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才是正解?”
她转过头,直直的看着陆暻,“或者……你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比如提前预知这场战争?”
陆暻看着她,沉默片刻,手指从她腕上松开,拿起身边的水壶起身。
“我再去给你烧一壶。”
“陆暻。”苏瑾突然开口,看见他的步子一顿,微微垂下眼,“你不打算解释什么?”
“解释什么?”陆暻没有回头,就这样背对着她,“说萧衍其实没有和我说你的身份?我只不过是想诈一下你罢了,这件事……”
“不用你说我也信他,”苏瑾叹口气,“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室内突然陷入了沉默,苏瑾能听见风吹动窗纸的声音,也能听见那个背对着她的白衣少年那平稳的呼吸声。
良久,陆暻开口。
“你见过他了?”
这个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苏瑾和陆暻都清楚是谁。
昨夜灯火虽暗,然而给她塞药那人帕子上的半片桃花,她却看的清楚。
苏瑾记得,在除夕之夜,她亲眼看见陆暻拿着那帕子擦了沾了水的衣裳。
身在塔姆尔军营,却口称陛下,那这人是什么身份已然明显——大魏暗桩。
“见过了。”苏瑾转过眼,“让我死在敌营,是谁的命令?”
陆暻抬起头,迎着朝阳看向门外的树干。
“是我的命令,因为你必须死在那里。”
那苍老的树皮尽失,露出光滑的皮层,看得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仿佛被人挠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