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自树上跃下,并肩步入雪原。
再不见片刻之前的如洗蓝空,狂风夹杂着飞雪,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每一步,都是九死一生。
苏念池低声对温恕道:“由方才心生幻像的那朵雪域优昙起,阵法已动,但我全然不知此阵玄奥,只能且行且试,看能否从中寻到法门。”
温恕点头,“你只需在意寻路,余下诸事有我在。”
他的话语里自有令人安定信服的力量,苏念池心下稍定,伸手在身旁的云杉上划下记号,然后提步向北行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做记号,行出百余步,期间偶有枯枝为箭雪洞为陷,亦都有惊无险而过。
温恕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全力挡下了触发阵法所引致的所有杀招,便是以身为盾,也牢牢护着苏念池无恙。
又再行走一段,忽而雪地震颤,周遭的数百株云杉忽而齐齐移动,密密匝匝绕成一个硕大的圆,而这个树圈渐渐越缩越小,越排越密,将二人困在其中。
几次试图闯出无果,苏念池心下焦急,却不想那云杉树圈缩小到一定范围后,便不再向内进逼,而是就地不停转圈。
又再试了几次,仍然无法闯出。二人便也只能暂且定在原处,静观其变。
苏念池眼见得树圈越转越快,越转越密,云杉的枝叶夹杂着漫天飞雪逐渐连为一片,幻化出熟悉的身影。
她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妄,都是假的,不要看,不可信。
可是,却怎么也无法移开视线。
那是,心深处,从未言及却一直深埋的渴望。
又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如此贪恋,便是虚妄,也想要再多看一眼——
“娩泽,你放心,我必能治好你的病,我们还要一起看池儿长大。”父亲一手捧着水晶匣子,一手握着母亲的手,温柔低语。
水晶匣内,雪域优昙,鲜妍如初。
她看着母亲含笑喝下父亲亲手熬好的药,便自塌上起身,走到她身边。
见惯了母亲常年卧床的样子,于是如今,她欣喜的问,“娘亲,你好了吗?”
母亲目光慈柔,轻轻将她抱在怀中,抚摸她的长发,“池儿,娘亲好了,只因娘亲不舍得你。”
父亲自身后将她们母女二人一并拥入怀中,“你难道就忍心舍了我?”
母亲微笑,“自然是不舍得。”
于是便有年年岁岁,暮暮朝朝,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