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向湖广地界行进,一路上颇为顺利,再没有遇到追兵,甚至连朝廷下批的海捕文书都没有见到,我们每日白天赶路,晚上到镇甸投宿,一路说说笑笑,似乎早就忘记自己是在逃命了,只是每当从路人的消息中听到关于燕王已经继位称帝,或者燕王改年号大赦天下这类消息时,周聪总会眉头深锁,唉声叹气。
约摸走了二月有余,终于来到了承天府地界,史书上一直记在说,湖广地区自古就是鱼米之乡,所以一路上我都在想象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绿油油的粟谷田,湖面上的渔船和船头上的鱼鹰,各种美轮美奂的景致在我脑海中如幻灯片般闪过,想着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倒也是桩美事。然而,这一切美好的想象,并没有发生,进入承天府地界没多久,我们便要弃马乘舟了,这日清晨,周聪在一座小镇甸上,把那匹之前受过伤的马和齐通的马一起卖掉了,之后又在镇上的小渡口买了一条乌篷渔船,周聪撑篙,于是三人一马转了水路继续向前。渔船在水面一路航行,周聪和齐通轮班撑篙,船儿从江上驶入河面,又从河面转入一座无名湖泊,约摸到了傍晚时分,小船靠岸停住了,岸边树林茂密,映着夕阳,地面留下一片斑驳。这并不是什么码头渡口,只是离岸边几步远的草丛里有一块石碑,经历多年的风吹雨淋,石碑缺了一块,好在“越轮谷”三个字,还是能辨认出来的。周聪一步跨到岸上,把缆绳捆在了石碑上,转身向我伸过手说:“殿下小心,我们到了,从此处下船,向谷内方向再行五里便是臣的老宅了”。
只有一匹马了,坐不得三人,于是我坐在马上,齐通和周聪在一旁步行,忽地想起那块石碑,我便开口问道:
“周将军,此地为何被称为越轮谷呢?”
“回殿下,臣也不知为何意”周聪一边走,一边向我拱了拱手,“臣自幼便与父母在谷内居住,听臣的父亲讲,臣的曾祖为避暴元,举家逃难,却不料途中遇到沉船之祸,一家人自那时起便在此处定居,这越轮谷的由来,臣确实不知”
“哦,是这样”我点了点头。
“不过”周聪继续说道,“这谷中确实有些不同,虽然谷中树林茂盛气候湿润,却无法耕种,记得臣的祖父还在世之时,曾带着家父垦荒播种,但无论是什么种子,如何施肥,如何浇水,却从未见发芽,祖父与家父尝试多次无果,便放弃了,不过好在谷中雨水丰沛,树林茂密,野味,野果和野菜倒是从未短过。”
“哦?”周聪说的这些情况,让我忽然来了兴致,正打算再多问问,忽地听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