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宋琰声便坐着马车前往平宁侯府。秋叶瑟瑟,沈府内一片静悄悄的,除了披风拖曳的声音和脚步声之外,偶有一两声鸟啼。沈芳之的母亲卫氏是个极厉害的人物,掌家数年,大事小事从没出过纰漏。卫氏是个烈火一样的脾性,有一说一,眼里也是容不得沙子的。沈芳之病了的这些天,她也是操碎了心。
“我的儿,这么冷的天,你怎地来了?”
“我来看看你跟表哥。”
卫氏头戴抹额,本是躺在屋内榻上的,一听她来,连忙起身迎她进来。宋琰声被她拉着手一通取暖,“手都凉了,马嬷嬷,你去倒杯热奶茶来,给六姐儿暖暖身子。”
“数日不曾见过,舅母消减了不少。”
两人坐在榻上,宋琰声眼睛细,看见她发间露出来几根没有藏好的白头发。
“你刚回来,大概也听说你舅舅奉命南下查账的事情了。江南那么大的地方,这一州一府慢慢都查下去,不知查到何时才能回京。再说了,那边……是非之地啊,你舅舅他的处境……我这担心得是几天都没能睡得着觉。”
“舅舅他……已经顺利抵达了吗?”
“没有。”卫氏摇摇头,“他这一路,估计也是危险重重……另外,芳哥儿突然病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丈夫远下江南,未有一信,不知平安,唯一的儿子也在此时病倒了,换作是其他任何人,都难免会慌神。
“唉,我跟你这个小丫头说什么呢,说了你也不懂。”卫氏揉了揉她仰起的脑袋,“我的儿,去喝些热茶暖暖身吧。”
马嬷嬷端了茶过来,她伸手接了喝了一口,问道:“表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几日精神上是缓过来了。他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病根子,一点儿的惊风都受不得,更别提这次那几味寒毒,若不是发现得及时,他半条命都要折在上面了。”
宋琰声沉默一会儿,将杯中热茶饮尽,站起身道:“舅母,我先去看看表哥。”
沈芳之的院子在东面的芭蕉阁里,仆人们都守在外头。见她来了,一个眼熟的小侍童为她挑起了帘子,迎她入内。
“你是……”
那侍童身架子小,大脑门,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分外机灵,听她问起,笑道,“回六姑娘话,我叫角子,以前是少爷的书童。”
宋琰声“哦”了一声,踏进里头,顿时铺面而来一股热气。她猛地打了个喷嚏,往屋内一瞧,已是早早摆上了暖炉和炭笼,熏得室